“啪!啪!啪!”
雒阳的天牢内,随着一声又一声的鞭响,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左侍郎陈预被卫士从木桩上解了下来。
此时的他已经陷入了昏迷,意识朦朦胧胧的,嘴唇微动,似在说些什么。
不远处,盘膝坐在软塌上,一手持简牍,一手持盏喝茶的杨松抬起头看向被打的已经不成人形的陈预,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头到尾的说一遍,你们是如何商议要悖逆大汉,拥立反贼袁绍入京,废汉立袁,谋取江山社稷的?从实招来。”
一遍话问完,下方居然没有半天没动静。
杨松放下了茶盏,抬头望去,却见陈预在那两个卫士的手下,低着头已经一下都不动弹了。
杨松吓了一跳,急忙问道:“他该不是死了吧?”
卫士低头探了探陈预的鼻息,又将他的头抓抬起来仔细观瞧。
“禀杨公,人还活着。”
杨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就行,那就行……怎么收拾都无所谓,别弄死了就好。”
不多时,便见卫士拿了一盆凉水,泼在了陈预的脸上,直接给他泼醒了。
“陈贼,还不快说,汝等是怎么设计勾结袁绍,颠覆刘氏,立袁谋汉的?”
陈预有气无力的啐了一口:“休要胡言!我没有!”
“这他娘……骨头咋这么硬?陛下生擒尔等之时,怎没见你这么嚣张!给我继续打!”
大牢之内,随即又传出了“噼里啪啦”的鞭子声。
不多时,栅栏的门打开了,张允一脸阴沉走进来。
杨松见张允来,急忙起身参见。
“都过了一夜了,怎么进展的速度如此之慢?这才签押了几个?”张允不满地言道:“陛下可着急着呢!”
杨松无奈地道:“有些硬骨头,就是不肯松口,怎么打也不服,这个属下实在是没办法啊。”
张允使劲地摇头,口中道:“嗨!贤弟如何这般死脑筋?他不松口就不松口,咱们要的是什么?不过是一份供词罢了,回头陛下将这些供词拓印复写,昭告天下,让世人皆知晓他们的丑陋面目,至于他们本人愿不愿意承认,又有什么关系?”
杨松轻轻地舔了舔嘴唇,道:“陛下想要的,杨某自然是知道的。”
张允摇了摇头,无奈地道:“知道?你知道什么呀?你不知道!你让他们认这个罪,说白了就是要诛他们的三族,他们哪个能认?换谁谁也认不了。”
杨松的眼睛逐渐眯了起来。
张允低声道:“换成你我,咱们能认么?打死也不能认啊,认罪不重要,陛下要的是供词……说句不中听的,死人能翻供吗?”
杨松恍然而悟地点了点头,道:“末吏明白了。”
当下,便见杨松招呼手下人过来,让人研磨沾笔,随后亲自书写,不多时,就洋洋洒洒的写出了一篇‘供词’。
杨松对着缣帛好一番吹,待字迹全部干了之后,他便向着卫士招了招手。
随后,他将那份供词递给了那名卫士,对他道:“让他按上。”
那卫士抿着嘴,迈步走到陈预身边,抓起他的手,直接沾染了一些他身上的血迹,然后就往那供词上按去。
也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昏迷中的陈预突然清醒了过来。
他转头看着那名卫士用他手掌的举动,疯了一样的大声呼叫:
“干什么?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无法无天了你们……”
“呯!”
旁边的那名卫士一刀柄直接击在了陈预的脖颈上,很快就将他打昏过去。
随后,一个血糊糊的掌印就这么摁在了那份缣帛上。
卫士转身过来,走到了杨松面前。
“大司马,您看这样如何?”
张允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摇头,一脸怒其不争的神色。
杨松见状愣了。
他不是已经得到了证据吗?张允怎么还……?
随后,他恍然大悟。
接着,便见杨松怒气冲冲地对那卫士喝道:“汝不长脑子的吗?如何能让他用血迹画押,这拿出去,一看不就是受过刑的?给我重新弄!”
……
当天晚上,马日磾所待的牢房内,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
正在里面静坐的马日磾吓了一跳,脸色发白看向栅栏处。
进来的人身着黑色长袍,头戴高冠,面含微笑却又不乏威严。
正是当今天天子刘琦。
在见到了刘琦的一刹那,马日磾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马日磾此刻面对刘琦,不知是该向他见礼,还是应该宁折不屈,与对方硬抗。
虽然知道自己此番必死,但他心中总是有一个小小的念头再作祟……万一呢?
刘琦盘膝坐在了牢房中的床榻上……是,这牢房中还有一张床榻,是专门为马日磾预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