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话自然是引起了袁谭的注意力。
他瞪大了双眸,紧紧地盯着曹操,道:“叔父此言何意?”
曹操长叹口气,道:“贤侄难道不知道,本初此番召你去的用意何在?”
袁谭大咧咧地道:“父亲召我前去,自然是为了阵前之事,这有什么奇怪?”
曹操摇了摇头,道:“贤侄啊,你想的简单了,眼下朝廷正在和刘琦一方进行和谈,当此时节三军皆按兵不动,此时召你过去,能有什么军前大事可以商议?这当中是有隐情的!”
袁谭皱起了眉头:“若非商议军前之事,那还能议什么?”
“自然是议和谈之事!曹某这边也派了荀文若和程仲德前往中牟与彼谈判,因此对谈判的内容大概知晓一二。”
袁谭见曹操说的郑重,也不敢不当回事,遂请教道:“还请叔父直言相告。”
曹操慢悠悠地道:“刘琦打算与朝廷交换人质,他此刻已经着其弟刘琮抵达中牟县,要求换一名袁家子嗣。”
袁谭的表情僵硬了。
曹操长叹口气:“那刘琮乃是刘表嫡次子,刘琦亲弟,并非庶出,在雒阳更是太常,乃宗室臂膀,刘琦拿他出来与本初交换人质,不可为不重……若是拿平常的子弟去换,刘琦岂能同意?”
“铛啷。”
袁谭手中的酒爵直接从掌中掉落在了地上。
曹操斜眼飞快地扫了一眼袁谭掉在地上的酒爵,随后露出了无奈的表情,道:“真希望是曹某猜错了……但你我相处日深,曹某视你为亲子侄儿一般,若本初当真让你到雒阳那边去……唉,你定要能好生保重才是。”
袁谭的脸色变得苍白,下颚左右来回晃动,隐隐地能听到他牙齿摩的吱嘎作响。
曹操见袁谭这幅表情,又开口道:“贤侄切莫悲观,有些事情,也不过是曹某妄加猜度而已,说不定本初找你过去是别的事情。”
但这种安慰的话,袁谭根本已经听不进去了。
只见他站起身离席,来到大帐正中,单膝向着曹操跪下:“请叔父救我一救!”
曹操见状顿时大惊。
他急忙起身,来到了袁谭的面前,伸手去扶他:“贤侄,你这是作甚?起来,快快起来!”
袁谭就是跪着不动。
曹操跺了跺脚,道:“贤侄,你且起来,咱们有话好说……哎,曹某岂能看你落入虎口,我教你保命之道便是!”
袁谭闻言,顿时大喜过望。
他在曹操的搀扶下站起身:“叔父,其实你不说,我也并不当回事,你如今一说,我这心中方才明了……此事定然是我那后母暗中陷害于我!”
曹操拉着袁谭的手,让他在旁边坐下,道:“你后母为何如此?”
袁谭的脸上露出了憎恨的表情,道:“还不是想让她的儿子,我那弟弟继承父业!”
曹操皱起了眉头:“你是袁家长子,乃是袁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若无要事,如何能随意废长立幼……让小的继承基业,这岂非取乱之道?”
袁谭闻言心中很是舒坦。
曹操这话他是真的爱听。
“叔父也觉得似此不合礼法是不?可那毒女人利欲熏心,河北一众士族大家皆与其家族相善,我母出身汝颍,我本人与河北士人并不利益牵扯,他们皆不重视我,想让我那幼弟继承家公之位,可叹我身旁的帮手不多,当初还有郭公则可为臂助,如今却……”
说到这,便见袁谭重重地一拍桌案,怒道:“我当真不甘心!”
曹操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贤侄受苦了。”
“叔父,你是当世高人,智计无双,当初在京城为校尉时,父亲也多有依仗叔父之举,还请叔父救我一救。”
曹操迈步在帐中来回转了两圈,道:“贤侄,非曹某不愿意帮你,只是你此局无解……因为比起你一个人而言,本初目下更需要安抚河北各家,朝廷也需要各家的支持方能在邺城稳固,而冀州有人已经对你出手,不管你父亲愿意不愿意,这个人质非得由你去当不可……只有你去当了人质,河北眼下的局势才能稳定。”
袁谭闻言,面如死灰。
“依叔父所言,难道我此番必死无疑?”
曹操摇了摇头,道:“死倒是不至于的,两方交换人质也不过是为了稳定一时之局,毕竟南北两方刚刚议和划定疆界,然彼此都不放心对方,因而需要用一个人质作为保证,以免再出干戈,只要时间一过,刘琦定然会用你换回那刘琮,毕竟那是他的亲弟,是刘家宗室的重要人物,就算是刘琦不想,那刘表也必然不会答应的。”
袁谭没有回答。
曹操继续劝他:“贤侄,你和三郎都是本初的儿子,曹某也是当爹的,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换成是我哪个我也舍不得,但坐在本初的位置上,他想的就不光是手心手背的问题,他还要顾及辖境内的各方势力,因而有些事,并非是他的本心……你现在的筹码,没有你弟弟多,所以你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