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听了刘琦的话,心中感觉很是畅快,原先对他的恨意此刻竟然是一扫而空了。
他指着刘琦,转头对王允言道:“司徒,刘府君真乃是忠臣志士也。”
可王允压根没搭理他。
他出身并州,并不知道中土人之中的在利益磋商之时讨价还价的奥妙,听了刘琦这般推崇于他和王允,还以为他是出自真心实意的。
殊不知,这政治圈中的资源划分,每一步不但是在血液中堆积出来的,更是用智慧和手段堆积出来的,远远没有吕布想的那么容易。
王允没有看吕布,反倒是看向了曹操和袁绍二人,询问道:“伯瑜之言,本初和孟德以为如何?”
曹操很是自然地道:“操附议。”
袁绍却拿起了刘琦送给他的一个瓷瓶,一边在手中把玩,一边慢悠悠地说道:“我大汉上公,历来皆以何人而居,诸君可明?”
王允眉头一皱,目光如火一样的看着袁绍。
袁绍不看众人,只是轻轻地把玩着那只瓷瓶,注意力很是集中。
但他的话,却如同清晨的钟声一般,清晰的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上公在大汉不常置,为总揽朝政,辅弼国君之职,平日里主以善导国君,世祖以卓茂任之,卓死,省去此官,此后新帝初即位,便会设上公录尚书事,如赵熹、陈蕃、胡广等人均任过此官,这些人不在了,朝廷即废去此职,实因此职乃是掌佐天子,理阴阳,经邦弘化的,其职至重,故不可定员,亦无专授……且历代每每新帝登基,却只授上公一人,从未有二,如今天子登基三载,上公已出其二,已属空前,难道如今还要再置一位上公替陛下掌管朝政?新帝登基三载有余,有三人为上公替辅弼朝政,难道陛下还是个昏君不成?”
袁绍这话,纯属强词夺理,但偏偏还有些根据,你若是说他说的不对,倒也并不完全是,但官职爵位,都是以时势而论,又岂能全跟风先人?
难道就因为袁隗和董卓,分别担任过太傅和太师,刘协就不能再立上公总揽朝政了?没道理吧?
吕布不满道:“但陛下毕竟年幼,非得有重臣辅佐不可?”
袁绍斜眼看了看他,冷笑道:“你是什么身份?也配出言?能让你在这帐内,已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休要不知好歹!”
那声音之中,尽含讥讽之情,显然是极瞧不起吕布的身份。
并州军的主将又如何?天下第一武人又如何?
终归不过是并州一介武夫,常年与匈奴为伍,在袁绍这样出身的人看来,吕布这种不读经学,又没有什么正经出身,连寒门都算不上的人和鹰犬走兽甚至是畜生并无甚大的区别。
在世家门阀眼中,这世界上的人只有两类,上等人是门阀和士族,下等人是寒门和豪强。
其余的,根本连人都算不上。
袁绍的话语和眼神,深深的刺痛了吕布的自尊心。
吕布猛然站起身来,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案,拿起方天画戟,就要过去刺袁绍。
刘琦在旁边看的直瞪眼。
自己不过就是推举了王允当上公……效果居然这么给力么?
但袁绍并不慌张,他出身于上等门阀,自小便是胆略过人,且这半生亦是久经风浪,他也曾多少次面对生死危机,此刻对于吕布暴怒式的威胁,袁绍根本不屑一顾。
他手握长剑,亦是站起身来,双眸瞪的浑圆,与吕布正面对峙。
“匹夫,袁某还怕你不成?”
就在这时,大帐之外,眼看有两名壮汉如旋风般的冲了进来!
他们都是手持兵械,如同两尊铁塔一样的挡在了吕布和袁绍之间,犹如巨大的门神,压迫感极强,让人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饶是吕布见了两人,竟也不敢轻举妄动。
刘琦估计,这两个人应该就是袁绍最喜爱的那两名河北名将,即颜良和文丑。
“住手!”王允恼怒的拍案而起,怒道:“你们如今一个个都是朝廷的股肱之臣,更是忠贞之士,我们日后要一同报效朝廷和天子的,如何就因为两句戏言这般失礼?莫不是将王某人当死人不成,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朝廷!”
说这话的时候,王允的胡须抖动,脸色通红,显然是被二人气的不轻。
曹操也急忙站起身来劝阻袁绍:“本初,算了。”
王允转头对吕布喝斥道:“奉先,坐下!不得无礼!”
吕布抿了抿嘴唇,深吸口气,鼓足全力将这口气咽了下去。
他狠狠地瞪着袁绍,然后返回原位坐下。
“哼!”袁绍也将场间收回剑鞘,然后徐徐归位。
颜良和文丑两个人这次也不出去了,而是侍立于袁绍之后。
曹操对王允道:“王司徒,都是误会,公莫要激动,咱们有事好说。”
王允缓缓地坐下,来回看着几人,道:“不就是一个官职敕封的事吗?何必如此,老夫如今已经位居三公,一个上公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