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配在向袁绍说完这番话之后,立时便感觉到了空气中突然好似弥漫着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
审配的第六感很强,他当机立断的闭上了嘴,不再向袁绍谏言关于袁谭的其他事情。
书房之内,一时间是雅雀无声。
审配低着头,沉默了好久之后,方才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袁绍。
袁绍背对着他,不见喜怒,也不见表情。
但不知为何,审配能够感觉的到空气中的温度在明显上升。
少时,却见袁绍终于缓缓地转过了身,他瞪眼看着审配,面色阴沉,似是极度的不愉。
袁绍没有说话,但审配看着此刻面色阴沉地他,额头上的冷汗却凄凄直冒。
少时,却见袁绍低头看了看书房的地上,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后,突听他喝道:“来人啊!”
随后,便见府中的管事进了书房,向他行礼:“丞相。”
袁绍一伸手,指着地上道:“这地上……如何还有碎砚?你手底下的人是如何打扫的?”
适才袁绍一觉踢翻桌案时,案上的东西也同时被打碎在了地上,而府中的一众侍从则是好一番收拾。
那管事一开始还没弄明白是这么回事,但当他看清了袁绍恼怒的表情后,心中顿时慌了。
“丞相恕罪,是我等疏忽了,请丞相恕罪!我这就让他们来从新打扫!”
“不必了!适才在这收拾的那几个奴子,全都带到后院,你亲自监督鞭挞一百,以为警示。”袁绍的声调,此刻竟是说不出的寒冷。
“鞭挞一百?”那管事闻言吓得脸色苍白。
以府中这些侍从奴仆的身体素质,别说一百下,五十下基本就可以让他们去见阎王了。
这不是摆明白了要杀人么。
“怎么?你不愿意?”袁绍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那管事吓了一跳,急忙道:“诺!属下这就是去办。”
到了这种时候,死几个人就死几个人吧!
只要能平息家公的怒火,保住自己的性命……别人的命,那基本就都不是事儿了。
审配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听着,他心知肚明,袁绍这是杀鸡给猴看。
对袁家人而言,杀些许奴仆都是小事。
最重要的,是要让审配看明白,他袁绍才是执掌一切的人,就算是目下他有求于河北诸族……但能够掌控一切的,还得是他袁绍。
少时,那管事走了,书房内就只剩下了袁绍和审配两个人。
袁绍抬起头,看向了对面的审配,道:“正南,你适才说,民间有传言,说显思已经被刘琦授予实职,这言下之意……就是袁某长子,如今已经是成了刘伯瑜的附庸?”
审配小心翼翼地拱手道:“此事乃是民间所传,具体是从何出传来的,配也是暂不得知,至于真假……恕配眼拙,一时不能分辨。”
袁绍在审配的注视下,缓缓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的每一步都异常沉重,看的审配眼皮子微微直跳。
少时,便见袁绍站在了审配的面前,沉声道:“有些事情,都是民间的流言,氓首无知,闻风是雨,有些事从雒阳那边传过来,传着传着就变了样,我等身为朝廷的中流,却万万不可不辨真伪,妄相乱传,如此于国不利,知道吗?”
审配急忙拜道:“丞相所言甚是,配定然牢记……回头,配也去告诉诸人,莫在朝中胡乱传言,以免引起动荡。”
“嗯,这就对了,有些事情,还需仔细查证,若有了确凿证据,再行议论不迟,就像是刘琦和吾儿之间的这些事,不可妄议,毕竟显思去雒阳当人质,已是不易了。”
审配急忙颔首:“是,是,公子在雒阳实属不易,我们在邺城,却也万万不可拖了公子的后腿才是。”
“拖后腿倒是说不上,只要是咱们莫自乱阵脚就好。”
审配连忙道:“此言极是。”
“对了,尚儿如今也已经长成,虽还未到冠礼之年,但袁某想,是时候也该让他出仕了,毕竟当此非常时节,能早出来历练一下还是好的。”
顿了顿,却听袁绍道:“回头,你看着在少府中,替他安排一个地方吧。”
“诺,回头拟定完了职位之后,配再向丞相禀明。”
袁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有劳正南操持了,尚儿年幼莽撞,行事恐有疏漏之处,回头入仕,你还需替我多多看管才是。”
“诺。”
……
审配出了袁绍的书房,只感觉浑身一阵大汗。
他抬手擦了擦额头,迈步离去。
出了后院时,却见一个府内的家奴悄悄的走到了审配的面前。
审配认识此人,知道对方乃是刘氏在袁府中的嫡系,此番来见自己,必然是替刘氏来问话的。
“大司农,夫人让属下相询,袁大郎之事,如何?”
审配四下观察了一圈,见左右无人,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