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人之处,然而此刻面对高居于上的大将军徐佑,围拢于下的过千虎贲,长身而立,淡定自若,如在无人之境。
那凌驾于凡俗之上的孤傲气势,若不是久握权柄,别人学不来,也装不像。
“大将军万福金安!”
徐佑笑道:“久闻鸾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虚名而已,恐污大将军玉耳!”
鸾鸟微微欠身,道:“我在北朝,日日夜夜闻听大将军的威名,今日得见,足慰平生!”
见礼已毕,该说正事,徐佑温声道:“你是智者,当知事不可为,何必再有无谓的死伤,若肯就此束手,我答应给你符合身份的待遇……”
“这局,是大将军胜了!”
鸾鸟笑了笑,手中烛台坠地,火舌吞吐,眨眼间燃起熊熊大火,应该是事先撒了松薪和胡麻油,否则不会起火这么快。
“然而我北地女郎,从来只有战死的白骨,没有屈膝的奴颜!”
火海里的女郎仿佛,发出清越的鸣叫,任火焰加身,却微丝未动,依稀可看到那高挑的身影,又逐渐的消失无踪。
为她陪葬的,除了连九尺这个三品小宗师,还有矗立了几百年的宝瓶塔!
众部曲无不凛然,他们都是上过阵的厮杀汉,不畏死,其实算不得什么。可鸾鸟何等的身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面对死亡竟这般的从容和决绝,若北魏从上至下,皆把生死置之度外,这样强大的国度,如何征服?
徐佑早知身份地位到了鸾鸟这个层次,要抓活口委实不易,况且鸾鸟也是五品的修为,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不管是服毒还是选择其他法子自尽,他拦不住,大宗师来了也不行。
叹了口气,飘然落地,转身回府去了,余下来的事自有冬至料理,不用他来操心。
第二日接冬至奏报,宝瓶塔的大火已扑灭,没有引发更大的火灾。盛光寺的僧众包括方丈、维那首座等只有寥寥二十多人是外侯官安插的细作,其余都是正儿八经的度牒和尚,并不知情。经过此轮大清洗,洛阳城内应该没了白鹭官的隐身之地,但为了以防万一,秘府将在明处宣布此次围剿结束,部分人手转入暗中,保持强度,继续追查。
徐佑表示赞同,白鹭官不可小觑,就如同鸾鸟这次的谋划,一旦成功,很可能影响战局。冬至离开之后,他召见郑珲,对主动投靠又立了大功的人,该赏则赏,不能寒了对方的心。尤其褚、潘、杨三姓伏诛之后,郑氏成为洛阳乃至洛州和豫州的门阀之领袖,彻底收服他,对维持豫、洛的稳定很有好处。
“参见大将军!”
“起来吧!”
徐佑招待郑珲的地方没有选在大堂,而是后院的湖心凉亭之中,温了一壶酒,三五碟小菜,家常氛围很浓。
既然要拉拢郑氏,那就得摆出足够的姿态,以千年郑氏的家底,再奢靡也奢靡不过,简单点,更能拉近彼此的关系。
“郑公是阳平先生这脉的吗?”
“是,阳平公生庄公,庄公生文普公,文普再有家父讳荣……”
徐佑若有所思,道:“那,郑公和现居平城的郑泰是三代外的血亲了?”
郑珲叹道:“正是!当初郑氏举族迁往平城,家父执意留下,双方闹得很不愉快。后来托了极大的人情,才求得宫中开恩,让小半出身旁支的族人留在荥阳,繁衍至今,却和平城的正房嫡系越来越隔阂了。”
“荥阳乃郑氏郡望,怎么舍得丢弃?”
“生死握于人手,不舍得又能如何?”郑珲惨然道:“其时魏虏的铁骑占了北方半壁,为了方便控制诸姓门阀,从各州郡望强迁全族到平城定居,旦有不遵,屠刀之下,滚滚人头,不知杀了多少……”
徐佑道:“如此说来,郑公和郑泰并不亲近?”
郑浑忙道:“我虽奉命坐守荥阳,可早些年就把家业移到洛阳来了,荥阳只是留了奴仆照顾祠堂和打扫旧宅,和平城方面来往并不密切。当然,平城是郑氏的主脉,我为旁支,尚要依附其上,逢节遇寿,该有的礼数也不缺……”
“侯官曹找到郑公,郑公为何要向大将军府举证?”
“我郑氏衣冠华族,虽蒙一时之辱,但王师既复洛阳,自然没有继续从贼的道理,这是其一!”郑珲离开座位,双手作揖,浊泪顺颊而下,道:“其二,大将军爱民如子,远胜索虏的凶残无道,为百姓计,为郑氏计,洛州归楚,比归魏好。”
徐佑点点头,道:“其三呢?”
“其三,是小老儿的一点私念,若听从侯官曹的指派,于城内起兵造反,仅靠四大家的部曲,尚不足五千之数,怎么可能胜过大将军的百战雄师?明知必败,我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可郑氏千余口,总不能白白葬送了……”
郑珲跪地俯首,哀声痛哭。生逢乱世,百姓不如狗,可这些看似强大的世家其实也身不由己,今日繁华似锦,明日废墟残垣,能真正掌控自己命运的人,少之又少。
徐佑亲手搀扶,安慰道:“郑公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