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郡,总会有些自诩怀才不遇的败类想要投敌去谋取富贵,人家写的檄文未必比我的逊色!”
安玉秀蕙质兰心,一点就透,秀眸里流出几分失望和黯然,道:“我懂了,怪不得郎君说只有片刻的清净……”
徐佑点点头,道:“反正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多思无益,你也不用太过忧心。钱塘失陷旬日,若我所料不差,朝廷应该已经勒令扬州都督府出兵平乱,这里是隔断南北的要冲,也是府州兵和反贼正面交战的首选之地。如果朝廷胜了,我们或有逃生的希望,如果朝廷败了……”
安玉秀听的认真,脸上露出询问的神色,徐佑接着道:“朝廷败了,不过一死!”他扬了扬眉,反问道:“你怕死吗?”
“我……我不知道!”
安玉秀感到茫然,她生来就高高在上,不识人间疾苦,无论是皇宫内府还是贺氏门庭,她听的是旁人的夸赞和逢迎,吃的是百味珍馐,穿的是绫罗绸缎,仆役成群,出入乘车,生活算不得奢靡,可也幸福安乐,又何曾想过这个死字?
徐佑冷静的不同寻常,将残酷的现实血淋淋的撕裂在安玉秀眼前,语气却无比的轻描淡写,道:“生而畏死,人之常情。但,人终有一死,不过早晚不同罢了,真到了当死之日,也许就没那么怕了!”
安玉秀受不了他那副天塌下来也毫不在乎的神情,忍不住讥嘲道:“郎君又没死过,怎么会知道死时是什么样子呢?”
“我是死过的人了!”
徐佑眼观鼻、鼻观心,道:“义兴之变那一晚,我就该死了,如今活一日,都是老天爷赏的恩赐。所以,我不畏死!”
安玉秀默然半响,道:“我还做不到郎君这么坦然无畏……”
徐佑另取了杯子,斟满茶水,往案几的对面推了推,道:“只有不畏死,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安玉秀走了过去,跪坐在蒲团上,端起茶杯,看着杯中摇曳的容颜,道:“我不懂!”
徐佑的鼻端传来淡淡的清香,不知什么牌子的水粉,至少钱塘谢蘅芜家的水粉没有这样隽永的味道。
“你现在不必懂!”
正在这时,一声炸雷,激荡的整个天际为之一晃,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徐佑和安玉秀同时望向窗外。
扬州,大旱一年,今日,终于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