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双手紧紧按住城垛,盯着关外的楚军,脸上全是不服。
可形势比人强,他只好率部撤出虎牢,想赶在荆州军之前进入洛阳城。然而回师中途遇到了檀孝祖,两下匆忙交战,不能力敌,又想转身退回虎牢,却被叶珉率赤枫军追了过来,前后夹击,尽歼虎牢军,生擒了贺勿驭。
洛阳城的镇军仅余三万人,这也是为何贺文虎不敢出城的原因,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什么时候开始,堂堂大魏,竟然害怕和羸弱不堪的楚人野战了呢?
别说他想不明白,尉迟鹯、穆梵等人更不明白!
伊阙、虎牢俱失,洛阳已成孤城,仰仗着城坚墙固,粮草充足,足够坚守到中军来援。然而贺文虎也听闻楚军有攻城之利器,霸道无比,可毕竟未曾亲眼目睹,似信非信,心里还抱着侥幸——洛阳城不同于其他城池,许昌、仓垣虽是重镇,比起洛阳只是萤火之光,许、仓顶不住的,洛阳未必顶不住!
四月初八,楚国中军、荆州军、翠羽军、赤枫军、幽都军五军会师,共计十五万之众把名都洛阳围堵的水泄不通,周亘三十里,旗甲鲜明,蔚为壮观。徐佑根本没有给贺文虎喘息之极,以中军主攻南门,荆州军攻西门,翠羽军攻东门,幽都军率水军逡巡河道,斩断河阳桥,封堵北门,赤枫军为预备队,然后直接下令发起了进攻。
这次集中使用了超过三百架雷霆砲,只攻南城,周边的山石几乎被辅兵采光,连续轰了半个时辰,如雷神震怒,大地颤抖,南城墙摇摇欲坠,守城的兵将全被吓得魂飞魄散,几乎不能站立。
贺文虎也被雷霆砲的威力所惊呆,任由这样轰下去,怕是连一天都守不住,命麾下悍将贺冲果断出击,大开西门,试图以五千精骑冲过荆州军的防线,绕到南门的中军阵地之后,摧毁那些雷霆砲。
“来得好!”
看着魏军骑兵冲向自己的防区,澹台斗星大喜,前排竖起巨盾,长枪如林,严阵以待,后排元象弓疾射一波,中者无不翻身落马。魏军毫不气馁,纵马狂奔,等冲进骑弓的射程,还射过来,可大多被盾挡住,荆州军伤亡不过十数人,微不足道。
“握紧枪杆,枪尾扎地过尺,眼不要平视。”
“左侧刀斧手半蹲,只盯着马腿去砍,不要管头顶。”
“右侧注意防范箭矢,凡有落马的索虏,没得说,谁的手快,谁得战功!”
眼看着群马奋蹄,汹涌降至,贺冲突然发出一声怒吼,数千骑兵齐刷刷的掉转马头,忽的往澹台斗星的侧翼跑去。
“不要动!”
“不许转身!”
“这是敌人的诡计,守好各自的位置!”
“擅动者,斩!”
督战队拿着鞭子死命的抽打,甚至行军法杀了几个人头,这才勉强维持住正面的防线没有随着敌人骑兵的突然转向而转向。贺冲又不是傻子,以轻骑冲阵,最主要的是给对方施加心理压力,然而方才几乎要冲到阵前,可楚军纹丝不动,防守严密,布阵合理且坚锐,所以掉头转向,做出攻击侧翼的姿态,诱使敌人变阵。
能够在骑兵的重压之下娴熟变阵而不生乱的军队,贺冲从来没有遇到过,变阵时做到五成,已经是天下强兵,他不认为荆州军具备这样的能力。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转到侧翼,才发现这里事先布置好了大量的床弩,黝黑的箭头仿佛阎王爷的注视,透着刺骨的狰狞和杀气,吓得他再次调转马头,继续冒着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利用骑兵强大的机动性,游弋寻找破绽。
忽然,贺冲发现谈澹台斗星部和薛玄莫部之间在配合调动的时候露出了一条狭小的缝隙,这条缝隙可能转瞬即逝,若非他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否则根本不可能发现,当下再不犹疑,发出号令,尚存活的四千余精骑张弓分射两侧,疾冲而入,如同破锥的利器,把一块完整的巨木从中劈成两半。
荆州军显然发现了这个疏忽,拼命的往中间挤压,想用绝对数量的优势把魏军压死在两部之间。贺冲再次发令,收起骑弓,手挺长枪,狠狠的把胆敢挡在眼前的所有阻碍撞飞起来,再凌空刺个通透。
不知杀了多少人,骑枪断成两折,贺冲拔出腰刀,突然从侧方刺过来一把长枪,他伸手抓住枪杆,顺势下劈,把那楚卒的脑袋砍得滚出去三五尺远,周边的压力忽的一松,定睛看去,原来竟冲出了澹台斗星和薛玄莫的结合部,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发现正前方是密密麻麻的摆成扇形的车阵。
檀孝祖已恭候多时了!
贺冲惊觉中计,想要率军后撤,可后方的缝隙重新闭合,三面合围,骑兵的机动性完全丧失,他陷入了死地!
西门这边短兵相接,南门也开始鏖战,中军由各部校尉率队分梯次轮番进攻,军旗招展,如潮水奔腾,一个个悍不畏死,喊杀声遮掩了天地间所有的声音,贺文虎亲至城头指挥防守,不到两个时辰,就把预备队调了上来,好不容易把楚军赶了下去,还没喘口气,又是一波攻了上来,敌我双方就这样了拉锯战,从城头到城下,绞杀了漫天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