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胡峦果然拜会了叶珉,至于两人商谈了什么,因为胡峦神神秘秘的让叶珉清场,没人知道具体的内容。
杨灵洗则频繁约见赤枫军的其他将领,还是采取两极分化的策略,对有的人嘘寒问暖,对有的人横加责骂。他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对所有人好,那就是所有人都不好,没有人会领情,想要收买一部分,必须对另一部分下狠手,有差别对待,才会让收买变得有价值,也会变得更容易。
很多人去见何濡和鲁伯之告状,却都被压了下来。杨、胡二人代表的是天子,这次来不仅为了宣旨,还要带领庞大的使团和北魏方面互换国书,正式缔结互不侵犯和开放边境的盟约。
这种时候,稳定压倒一切,南北结盟,是徐佑赢取的巨大的正治资本,也是关乎楚国后续十年发展规划的基石,绝不允许功败垂成,所以杨、胡二人想搞什么就让他们搞什么,捧着哄着,免得再出什么幺蛾子。
大局为重!
何况,谢希文老谋深算,杨、胡的任命诏书里除过代天宣旨和负责外交之外,还多加了句犒赏三军、体恤民情,这就给了他们插手赤枫军的借口和资格。
就这样折腾到了第三天,北魏的使团抵达洛阳,双方约定在中牟官渡的逐鹿营进行商谈。
逐鹿营已经跟徐佑和元沐兰谈判时大不相同,那棵见证了历史的银杏树的周边营造了大量精美的馆舍楼阁,村子里铺了四平八直的石子路,可以直达河边,河边有高数丈的逐鹿台,遥看东、西,踌躇满志。
大的框架已经由徐佑和元沐兰议定,双方使团就细节问题进行友好磋商,各自国内都有屁股要擦,没有节外生枝的念头,只用了三天时间达成了最终条款,杨灵洗代表楚国在盟约书上签字盖章。
当晚,逐鹿营灯火闪耀,歌舞摇曳,鼓瑟吹笙,又是一场盛大的宴席,谁能想到对峙了百年的南北两国,竟会有这样的景致?
逐鹿营随后改名为立盟镇,银杏树也被严密保护了起来,当地人私底下称之为徐元休战树。
搞定了这件大事,甚至可以说很完美的完成了任务,杨灵洗和胡峦两人红光焕发,离开立盟镇时颇有点抵达人生巅峰的念头。
人就是这样,分明是别人辛辛苦苦筹得资挖得土铺得路,可剪彩的时候却被领导出尽风头,出风头就算了,关键某些不靠谱的领导还会雀占鸠巢,理所应当的把这当成自个的功劳。
比如杨、胡,他们还不配当徐佑的领导,可他们代表的是天子,顺带着就把这次盟约的缔结归功于己,眼角眉梢全是连走路都是飘的。
人到得意处,就会忘形。
回到仓垣,杨灵洗明显察觉众人的神色不对,召来心腹询问,才知道金陵发生了大事,徐佑在廷议中大败亏输,无奈辞去了大将军一职,现赋闲在家。
“好!”杨灵洗忍不住击掌,道:“双喜临门!”
胡峦也高兴的笑起来,道:“仆射果真了得,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徐佑就如同丧家之犬。”
“徐佑打仗还算可以,但在朝廷里拼得是权谋,他无根无基,还差得远呢!”杨灵洗在房内走来走去,好一会才把激动的情绪压制了下来,道:“胡兄,你以为接下来仆射会如何落子?”
“我估计还是以安抚和分化为主,安抚不外乎加官进爵,让他们知道,离开了徐佑照样前程远大,再把翠羽军和赤枫军的得力干将与中军和荆州军互调,完全掌控军队,不至于再出徐佑这样尾大不掉的军中门阀,则朝局可定!”
“不错!”杨灵洗振奋道:“诸姓门阀固然可恶,但他们没有篡权自立的兵权,徐佑之罪,罪在兵权太过,只有先铲除了他,解了燃眉之急,才能慢慢的和那些依附在帝国身上的硕鼠们斗下去!”
胡峦想的更深,担忧道:“只是……这样一来,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该如何征讨孙冠?”
杨灵洗嗤之以鼻,道:“孙冠老革尔,成不得大势!我听仆射的意思,准备以狄护军为大将军,率长云军为主力,张槐的平江军为辅佐,前往益州平定天师道之乱。”
胡峦心里对护军将军狄夏并不十分看好,狄夏虽然也是皇帝潜邸时的旧人,但谢希文和陶绛等已经在朝堂上显露出过人的治国理政的能力,狄夏率长云军唯有的战绩,还是在起义攻打元凶时差点全军覆没于梁山州,其后再无可以称道的战绩。不过有张槐这位名将辅佐,应该也没有大碍,杨灵洗说的对,孙冠的天师名头,只能糊弄那些愚民愚妇,不过靠着合气术发家的道人,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长云军和平江军足够应对!
最重要的是,翠羽军、赤枫军、荆州军乃至中军,此次西征,已经取得了太大的战果,把长云和平江两军远远的抛在身后,就算抓阄排序,也该轮到后者了。
鲁伯之摆酒宴,为使者团结盟归来庆功。
要说前几日,不管怎么口出不逊,还算是有的放矢,可当庆功宴上出身五溪蛮的赤枫军校尉巴安主动来给杨灵洗敬酒讨好时,他讥笑道:“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