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冠言出法随的玄功,徐佑曾在本无寺偷窥他和竺道融决战时遭受过一次,那次他和清明毫无反抗的机会被压制在原地动弹不得,若不是昙谶以无上佛法,口宣佛号破了孙冠的玄功,估计想要脱身也不是易事。
但是,那夜的孙冠刚刚杀了同为大宗师的竺道融,实力降至有生以来最低谷,而今夜的孙冠,却是恢复了伤势后的巅峰状态。
功力越深,抵抗言出法随时,受到的反击越大!
素枢机的功法相当霸道,为人也相当霸道,就算是面对孙冠,也毫不示弱的进行全力反击,所以身为二品的她最先吐血。
不过,她也借这口血,换得气机流畅,背后那两枚数百斤重的黄铜锤来到双手,奋力高举,猛吸口气,枯瘦无肉的脸颊鼓起如球,然后发出怒吼:“破!”
轰!
黄铜锤撞击一起,原该响彻百里的金铁之声却闷如皮革,非但没破开笼罩众人的音障,反而激起了更大的压制力量,素枢机双膝瞬间跪地,尘土飞扬,砸入地面尺许,再动不得分毫。
袁青杞、元沐兰虽然是三品,可修为被孙冠全面压制,鸾鸟修为更差,双手叉腰,昂首挺胸,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可惜三女苦苦运功不过勉强维持住身形不倒,根本没法向素枢机那样发起反击,倒是没怎么受伤。
似乎只有一息,又似乎过去了千万年!
袁青杞的额头渗出香汗,双手双脚都似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沼泽地里,呼吸开始急促难耐,突然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庞沛的紫府真炁透过经脉浸入丹田,仿佛溺水的人瞬间跃出水面,重获新生。
她艰难转头,这时才知自己的修为和徐佑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只见他神色如常,足尖轻点,两人比翼齐飞,落在元沐兰身旁。
举重若轻,尚有余力。
元沐兰也是娇躯微颤,除过元瑜和元光,从没被男人碰过的玉手落入了徐佑宽厚又温和的掌心,耳边响起声音:“放松,交给我!”
莫名的信任,让元沐兰完全放开身心,紫府真炁畅通无阻的进入体内,登时如枯木逢春,久旱甘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三人联手合力,以徐佑的道心玄微为桥梁,暂时抗住威压,可只要孙冠现身出招,恐怕无人能够幸免。
“七郎,我……”
袁青杞突然心跳加快,生死关头,平时那些无法出口的话,似乎变得不再那么的羞耻,那些无法逾越的障碍,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的遥不可攀,如果注定要死在今夜,那死之前,应该让徐佑知道她的心意。
徐佑打断了她的话,轻笑道:“别怕,元大将军已经到了!”
袁青杞愣住。
“天师,何必和小儿辈计较?”
夜幕之下,煌煌正音,
一片碧绿的黄桷树叶划过长空,
刀光乍起千万道。
似是明月之外,又绽放了无数轮明月!
漫天跳跃的鱼虾齐齐从中间斩断,不多一寸,不少一分,纷纷落入江水,扑通扑通,却像是滚滚不尽的冰雪,让沸腾的江水再次变得平滑如镜。
叶子轻飘飘的落在徐佑等人面前,那股让人几乎无法抵御的恐怖压力随之消失。
对岸的山丘之上,身穿灰袍的元光巍然屹立,就像是巨人般,撑住了岷江的天和地!
“师父!”
元沐兰惊喜高呼。
素枢机全身大汗如淋雨,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比起十七年前,大将军的刀法精进入微,堪称神妙。也罢,若徐佑真有能耐率兵围困成都,我会前往分栋山,和大将军再续未了前缘!”
声音杳杳远去。
孙冠由始至终,没有现身。
元光走下山丘,踏足江面,一步一步如履平地,灰袍翻飞,翩翩而至,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的落在元沐兰和徐佑紧握着的手,露出和善又明亮的笑容。
元沐兰忙挣开手,俏脸红的像是江边摇曳的小花。
袁青杞悄悄的勾了勾徐佑的手心,然后松开,站到他的旁边。
徐佑拱手施礼,道:“见过大将军!”
元光随意的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微之不必拘礼,我这大将军徒有虚名,差你远甚,咱们平辈论交就是。”
元光手伸的轻描淡写,就像徐佑是自家子侄,透着一股自然而然的亲近。而徐佑也丝毫不躲,空门大开,保持着拱手的姿态,任由元光触碰他的肩头。
元沐兰的双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单凭这份胆色,天下男子,谁人可及?
徐佑恭敬的道:“不敢!”
元光也不难为他,笑了笑,道:“我先给枢机疗伤,咱们过会再叙话。”
走到素枢机身后,衣袖轻拂,似有无形的手托着她盘膝坐地,然后缓缓的点出一指,凌空为她疏通经脉,调理错乱的真炁。
“好生领悟,和孙冠过一招,对你受用无穷!”
素枢机闭目入定,面色逐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