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不管是心智谋略,还是应变机巧都是上上之选,我也不会在今日出现在你的面前:其三……”
“等等,按说你只远远见过我一面,怎么发现我这人有谋略的?”
何濡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徐佑到了这一刻还在装模作样很是不满,但还是回道:“徐七郎的脾气之暴躁,就跟徐氏的白虎九劲一样知名,却能忍着一拳打死恶奴的冲动,选择以品色服之制将其斥退,既不损徐氏的颜面,也避免了事态进一步扩大,这就是应变之谋;之后,又能放下世家门阀的自尊,接受陈郡袁氏的退婚之议,假借袁府的船离开义兴,以躲避沈氏的追杀,这是隐忍之谋;有了这两点,已经让我对七郎越来越有兴趣,偏偏在红叶渚,又亲眼目睹了一场借刀杀人的好戏,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利用袁氏的部曲,指挥若定,将四夭箭逼出暗处,各个击破,逐一杀死,这份布局之谋,实在让我也不得不赞一声厉害,这是其三;而这还不算完,七郎到了晋陵的一系列表现,才让我知道,什么叫天纵之才,生而知之……”
徐佑对他时不时都要唱出的高调已经有些免疫了,但听他一字字道来,虽然具体细节略有出入,可大体走向分毫不差,仿佛是自己的影子,寸步不离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奇道:“义兴的事,你在一旁,能推断个七七八八也是正常。红叶渚的事,当时还有几十艘行舟,想必你也在其中,见微知著,仅从蛛丝马迹就分析的一清二楚,也算是你聪慧。可袁府种种,你是怎么做到犹如目睹,身临其境的?”
“前两处其实还要费些心思,偏偏袁府是最简单的,”何濡哼了一声,道:“只要使够钱财,加上一定的谈话技巧,你在袁府那两日,除了跟袁阶单独相处,其他的时间,前前后后发生了什么事,我几乎一清二楚!”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诚不我欺!
徐佑这时还不忘撇清自己,道:“好吧,你说的都对!但有一点,我跟你的目的不一致,何氏之祸,是当今主上亲下的敕令,可徐氏之变,却仅仅是太子和沈氏造的孽!”
何濡冷笑道:“安子道是主上,安休明是储君,也是主上,有区别吗?你想找太子报仇,难道安子道会白白看着你动手不成?”
徐佑没打算跟他辩论,因为这两者之间还是有区别,储君只是储君,毕竟不是真正的主上,历朝历代,换个太子的难度,总归要比换个皇帝的难度小的多。
见徐佑不语,何濡哪里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但这不是眼下的主要矛盾,没必要跟他较这个劲,反正真当事情推进到了那一步,如何对付安氏,也就不是哪一个能说了算的,道:“所以你看,我不远千里来到钱塘,并不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也不是小孩子的玩闹,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下定的决心!”
徐佑苦笑道:“就算你觉得我这个人还有点可取之处,但还是刚才所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你要跟着我,其实还不如自己单干!”
“我要是能单干,还用等到今天?成大事者,从来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我这人心冷脾气坏,性子有点刻薄,容不下人,也难以服众,并且身份来历都不好说,平日还罢,真要走到台前,必然会引发一连串难以预估的不良后果。所以充其量只能做一个合格的谋主,在背后运筹帷幄,却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主君。”
你对自我的认知倒是挺深刻,徐佑腹诽了一句,道:“郎君过谦了……”
“这不是过谦,而是实话。我要做的事,何等艰难,就算骗过天下人,也不能骗自己,要是没有清醒的认知,走不了多远就会一败涂地!”何濡沉声道:“但七郎不同,你性子温和,待人以诚,能容人,也能服众,更难得的是,身上有种奇特的魅力,可以让人觉得安心和平静,要不然左彣左军侯,也不至于刚从袁氏离开,就毅然决然的投入到七郎的门下……”
徐佑沉默片刻,叹道:“说了这么多,其实都是废话,没有根基和实力,你说的这条路走起来太难太远,与其走到一半累死,我还是做一个老老实实的齐民,平安度过这一生好了。”
何濡是何等的心智,瞬间明白徐佑话里的意思,并不是当真要做一个碌碌无为的编户齐民,而是要从他的口中听到实实在在的谋划,双眸光华流转,道:“徐氏虽然惨遭灭门,在朝堂和军中的势力也遭到了清洗,但毕竟安子道对徐氏心怀同情,有意无意的干涉下,徐家在军中的部曲多多少少还存在一些,各州郡也还有不少门生故旧,不要小看了这些人,只要时机成熟,他们就会在各自的位置上发挥出远超想象的力量。而且,”
他顿了一顿,上身微微前倾,低声道:“徐氏宗亲虽然在那三日夜里死伤殆尽,但别忘了,还有一个嫁出去的女儿,现在可是临川王安休林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