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濡就要弹劾东宫的太子詹事?
“因何事该杀?”
“李琇胆敢离间陛下和太子!”
“什么?”
元瑜脸色一沉,道:“你如实陈奏!”
何濡转述了东宫发生的事,和三人的对话,一字一句,全无半点虚假。
元瑜皱眉道:“这样说来,李琇难道不是在规谏太子吗?
“陛下,李琇的原话是‘剧毒之药,不该藏于储君之手,若主上闻知,怕是又要责罚’,言外之意,太子并不是不能藏有毒药,而是怕陛下知道后会责罚,可为什么怕陛下知道太子手里有毒药?仔细思之,臣后心发凉……”
何濡重重叩头,愤然道:“身为臣子,若要规谏,就应该引经据典,鉴于往事,明明白白告诉太子:藏这种剧毒之药,到底错在哪里,日后该如何改正,而不是离间君臣,隔阂父子……太子的心性,陛下深知,当循循善诱,以柔克刚,越是逼迫,他越是逆反,这两年太子屡次违背陛下的意志,不就是因为在他身边,有李琇这样的佞臣吗?”
有理!
元瑜有些被何濡说服了,但李琇素有名望,仅仅凭这件事不可能杀了他,道:“爱卿有心了,朕会下旨免了李琇的官职,让其回府做学问,永不叙用。”
何濡抬起头,道:“陛下以为,李琇是愚鲁之辈吗?
“李琇聪名能辩,涉猎经史,颇有大志,在都中享有盛名,便是朕愚鲁,也轮不到他的头上。”
“由此,臣知此獠,委实坏了心肠!他明知我是受陛下指派,前去辅佐太子,如有情弊,自会禀告主上,但他还是肆无忌惮的当着臣的面,大发诳语,离间君臣,隔阂父子,可以想见,在臣不能耳闻的地方,他又该怎样的诱导太子,长此以往,我怕会有不忍言之惨事……”
元瑜惊怒交加,道:“确如爱卿所言,此獠用心何其恶毒,若不是你识破,朕还被他蒙蔽。来人,传朕旨意,去东宫找李琇问话,他是否说过‘剧毒之药,不该藏于储君之手,若主上闻知,怕是又要责罚’,只回答是或否即可,不许他狡言强辩!”
奉旨的宦者立刻去了东宫,少顷回转,道:“李琇答,他确实说过此话!”
“好,好!”
元瑜怒不可遏,道:“再去宣旨,赐李琇鸩酒……且慢,爱卿,你的毒药呢,我要让李琇亲自尝尝这种毒的滋味。”
何濡取出玉瓶,急忙谢罪,道:“臣再不知礼数,也不敢献剧毒之药给太子。只是当时太子询问太急,臣初来乍到,无法违逆,只好把自家造的助眠药献给太子,这种药吃了会尽快入睡,并不会伤及性命。”
元瑜示意宦者接过了玉瓶,赞赏的看了眼何濡,道:“爱卿颇知分寸和进退,比起那李琇,更适合东宫之职。可骤然把你升做太子詹事,位列三品,有碍物议,这样吧,李琇死后,太子詹事空置,由你为四名太子宾客之首,暂时署理东宫事务。”
“谢陛下隆恩!”
随后,李琇被赐鸩酒,临死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太子得知消息,急忙进宫求情,却被元瑜责罚回东宫禁足十日,每日聆听大儒们给他讲《周礼》《礼记》和《孝经》。
太子痛哭流涕,他和李琇之间情谊颇深,却也因此恨死了何濡。
何濡呢?
何濡毫不在乎太子的感情有没有受到伤害,他是什么人,太子装模作样,李琇暗藏杀机,既然你们要做初一,他就先做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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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以为离开了江东,他真的如丧家之犬,狼行千里,依旧是无人敢惹的狼!
平城的街道总飘扬着干涩的沙尘,又燥又热的空气里时不时的能闻到羊膻味,但何濡很习惯,因为他自幼在这里长大。
其实,这里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家乡!
“郎君好手段!”
鸾鸟出现在何濡身旁,她叹着气,和何濡并肩往前走,道:“你的胆子很大,我是知道的,没胆的人也不敢杀了安氏满门。可你的胆子实在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上任第一天就搞死了太子詹事……何郎君,请你告诉我,有朝一日,我会不会后悔把你从金陵带到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