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饭的时候,餐桌上的气氛有点僵。
虽然索宁极力的克制压制了情绪的爆发,一切崩溃都是在近乎静悄悄的状态中进行的。
可傅承晋本身就是个敏感的人,尤其对她。
但高晴在,不好多说什么,索宁没吃几口就准备出门上班,他放下碗筷跟了出去。
俩人一前一后的上了电梯,索宁已经在心里开始琢磨,拿点儿什么理由把他给敷衍过去,然而傅承晋从上了电梯到下来都跟到单元门外了都没有开口。
倒是索宁先忍不住,“要送我到所里?”
傅承晋的手指在轮椅把手上轻轻叩着,“也不是不行。”
“……”索宁知道他没开玩笑,扬了扬唇:“好好忙你的吧,我去上班了。”
傅承晋手指的动作停顿,隔了片刻才点点头,她转身要走的时候,他又喊住了她。
“索宁。”
“嗯?”
她看着他,等待继续,傅承晋冲她弯唇淡淡道,“晚上早点回来吃饭。”
“好。”然后抬腿离去。
傅承晋什么都没有问。
索宁内心里是有些感激他的这个行动的,既没有让她为难,也从另一种角度给了关怀。
因为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究竟是因为什么,昨晚才会那样失控。
因为盛放那些难听的话?被轻视的心意?
抑或是他对于徐佩宁种种‘不着痕迹’的宠溺?
不得而知。
她实在不应该跑那一趟的,真的太难看了。
不过索宁也没来得及想太多,就遇见了另一个棘手的事儿。
所里两个多月以前收到派出所送来的一个流浪汉死者,按照规定来说,无人认领的尸体由民政部门在本单位公众服务网和殡葬处公告栏进行公告,如公告之日起六十天内仍然无人认领的,殡葬处可以对尸体进行处理。
三天前,索宁根据流程给了批示,可以进行火化。
结果还是出了事。
死者的妻子和女儿找上了门来,咬死了认定殡葬处这个做法违反常规,家里人都没等看最后一眼,就剩下一把灰了?
索宁显示表示了同情,又解释清楚都是根据正常流程走的。
女儿哭天抢地的闹,说是没有这样的道理,怎么都应该等到人认领了才能够再进行下一步的。
不管索宁再怎么解释尸体停放了太久之类的问题,都丝毫没有说通。
然后娘俩儿从那天起就拉着个横幅天天来门口喊冤,说他们罔顾伦常,不给家人最后告别的机会,哭得实在是可怜,一时之间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平常就连经过的人都很少的殡葬处,突然间门口聚集起了不少人。
多数都是被母女二人情绪感染,替她们寻点儿公平。
索宁并非不理解她们的心情,但一切都要按规矩流程来,总不可能过了时间没人认领的尸体就全停放在所里。
她乍开始沟通的方法比较温和,母女俩根本听不进去,说她太冷血太无情了巴拉巴拉……
索宁蹲在那儿,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
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很不好,群众聚集的多了,就难免会把记者什么的都招惹来,一报道一发布引起了总处的注意。
他们责令索宁两天内必须把这事儿解决,以免造成更坏的社会影响。
张所长一个头两个大,老毛病都犯了。
索宁不敢让他太操心,想着不然就赔偿一些,也好安抚她们。
母女俩一听要赔偿,不干了,女儿王慧:“这是用钱可以弥补的吗?你不好太丧良心奥,我们跟爸爸感情很好的,你少拿几个臭钱就来打发我们!”
索宁:……
最后好的孬的都说尽了,索宁的耐性也被耗了个差不多,说话语气都没那么和善了。
“二位,我们发了公告两个多月,你们都没来认领,我是真没看出感情好来。”
王慧一听这个火冒三丈,伸手就要打人,事出突然,索宁离她又近,脸上真实实在在的挨了一巴掌。
她下意识看了她手一眼,大红的指甲得有半寸多长。
索宁回到办公室才发现脸上已经被指甲刺破了皮,血珠子都渗出了,下手是非常狠了。
她拿纸清理擦了擦,越擦越觉得觉得诡异。
她爹都失踪两个多月了……
还有心思去弄指甲?
还大红的?
索宁起了这种怀疑就开始联想其他,但自己去查的效率太低了,找派出所或者辖区负责这些的直接去查是最合适的。
琢磨来琢磨去最后还是得麻烦唐挺。
唐挺接起电话来,路子门儿清,“今儿又是什么事?”
索宁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把这两天这个事情跟他说了说,唐挺:“有所耳闻,听说都聚众了?”
“是。所以不得已还是得麻烦唐队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