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的是,没人嘲笑他,最多只是在路过的时候多看一眼,还有人帮着给不知道的人解释。
最后直到他们离开,这朵小野花都还好好的,一片花瓣也没有受伤。
时间有限,环境也不允许,许问重新把秦连楹的木盒收了起来,只把第一本揣在了怀里,准备路上看。
今天又要负重上路,又要看书学习,事可真是太多了。
许问在心里感叹,同时却觉得非常充实。
他把东西全部收拾好,回到篱笆旁边,看见林谢正站在那里,同样盯着那朵花在看。
他换了新衣服新鞋,还是一看就跟别人不一样。厚织棉衣,厚底鞋,做好了上路的准备,又不像许问他们的一样磨人。
听见身后动静,他转过头来,注意到许问的目光,自嘲地笑道:“本来打算彻底跟你们一样的,但实在穿不了,只好不折腾自己了。”
“也没那个必要。人和人出身本就不同,要尽力向上走,也要接受自己所在的位置。”许问说。
这是他的肺腑之言,是他二十多年的切身感受。
林谢猛地抬头看向他。片刻后,他转回头去,盯着那朵在凛冽风中灿烂盛放的小小野菊花,不引人注意地点了点头。
一群人很快收拾好了,熟练地排好队伍,再次上路。
出城时要再次验看路引,三百多人排着队伍一个个通过,很是花了一些时间。
越过城墙,走出城门的砖洞,许问的目光从手中书册上移开,四面八方看了一圈。
并没有看到他想看见的人,却看见了传说中的那块巨石。
它位于汾河旁边的一块土坡上,高三丈两尺,宽九尺三寸,厚六尺五寸。
它立在坡上,顶天立地,上面布满孔窍。河风带着晨雾从孔中穿过,巨石四周像是腾起了烟雾一样,传来悠长的“呜”声。
它披着晨光,俯视着河水,也俯视着晋城。
它是自然的伟力,但又是无数比它渺小得多的人从百里之外挖掘出来,立在此处的。
一瞬间,许问心里涌上了极其奇妙的感受,如潮涌一般拍打着他。
良久之后,他握紧手中的书卷,挺直沉重的脊背,阔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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