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秋分一直低着头不敢做声,双手绞着衣角,乖乖的站在那里。
徐佑诧异道:“怎么了?”
秋分慢慢跪下,手背贴着额头,伏于地上,道:“婢子不知轻重,惹了祸事,请小郎责罚!”
徐佑摇头失笑,将她拉了起来,道:“傻瓜,你一个小娘,面对陈牧那样的恶人,能够不卑不亢,维护我徐氏的颜面,该当重赏才对……呃,现在咱们穷的叮当响,先把赏记下,等以后十倍给你!”
此时称呼男子一般叫郎君或小郎,女子叫女郎或娘子,小姐这样的称呼到了宋时才有,但多用来形容娼妓。到了元时,蒙古人得了天下,不学无术又仰慕中原文化,以为小姐是什么高雅的名称就用来称呼贵族女子,后世才以讹传讹,逐渐流传了下来。再到徐佑穿越之前的那个时代,小姐重新变成了失足妇女的代名词,其实也算回到了正轨。
“婢子不要赏赐,只要小郎不怪我就好了。”秋分吐吐舌头,仰头望着徐佑,道:“小郎,你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又来,这话你好像说过了。”徐佑身子虚的厉害,经过刚才一闹,这会有点喘不过气来,在秋分的搀扶下去床上休息,盖了被子感觉暖和了些,笑道:“说说看,又发现哪里不一样了?”
秋分兴奋的道:“就刚刚你对那恶贼说的话,什么品色,什么违制啊,三两句让他面色铁青,吃了亏又无可奈何……你是不知道,之前他多么神气,威风八面的,把大家都唬的不敢说话……”
“一个恶奴罢了,只有狐假虎威的本事,被吓几句就跑掉了,没什么的!”
“不,要是以前,小郎肯定是二话不说,直接把他揍的,揍的……”
按理以徐氏这样的豪族,虽然是武力强宗,文风不盛,但立郡百余年,家学也算渊源,嫡系子弟的贴身侍女无不是知书达理,博览群书,但徐佑好武任侠,最不爱寻章摘句,皓首穷经,所以连个身边的侍女也都是学武多过学文,所以秋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徐佑笑着接道:“揍的他阿母都认不出来!”
秋分眼睛一亮,眉梢随之上扬,薄薄的唇瓣也跟着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叫道:“对,这个句好,揍的他阿母都认不出来,哈!”
徐佑打趣道:“那你觉得是以前的小郎君好,还是现在的小郎君好?”
秋分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道:“以前的小郎君喜欢动手不喜欢说话,现在的小郎君喜欢说话不喜欢动手,我觉得都好啊!”
其实,只要小郎君你能站起来,不再是躺着病床上,浑身血淋淋的模样,婢子都从心底觉得欢喜……
徐佑闻言一笑,道:“你倒是嘴巧,说说看,你的武功从哪里学来的?看那个陈牧力气也不小,竟被你一招就夺了鞭子去。”
秋分讶然道:“小郎,不是你看我天天闲着无聊,偷偷教我学的吗?还说是徐氏祖传的什么白虎劲,只传嫡子,还叮嘱我不要说出去,免得自找麻烦。今天我实在气不过,还是第一次动手呢,没想到真的挺管用,嘻嘻!”
徐佑揉了揉太阳穴,融合的记忆就是有这点不好,除非印象极其深刻的东西,否则还需要搜索一番才能找到,就像秋分说的,他这会才记起来,确实是以前的那个自己教的秋分武功,目的一来是无聊,二来是叛逆期的无法无天——祖制非不要别人学,我就非找个外人来学,还是身份低贱且最娇滴滴的婢女!
只是没想到秋分竟然颇有天分,不仅在三年内习成了白虎劲的玄功,并且练到了第二劲,勉强可以算是入了九品下的高手了。
所谓九品榜,是江湖中人仿照官府的九品中正制划分的武功品级,从一到九,九品最下,每一品级又分上、中、下三等,想整个楚国习武之人何其多也,一般人毕其一生都无望进入九品,所以秋分能在十三岁入了品级,天分之高,可以说不在徐佑之下。
“白虎九劲……”
徐佑抬起手,白虎劲越练的高深,手掌就会变得越是白皙如玉,晶莹剔透,只是他现在的掌心略显黯淡,灰濛无光,跟以前巅峰时不可同日而语。
“日君元阳,还归绛宫,月君元阴,还归丹田,积真阳以成神,而丽乎天者星辰。积真阴以成形,而壮乎地者土石……”
心念一动,早就熟烂于心的白虎玄功自然运行,却不料腹下气海突然一阵疼痛,浑身血脉逆流,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寒气仿佛毒蛇般顺着经脉钻入他的身体各处。
几乎一瞬间,徐佑的脸色大变,浑身如同浸了水似的变得湿淋淋的,要不是紧咬了一下舌根,差点要昏迷过去。
秋分吓了一跳,扑上来扶住他的身子,惶恐叫道:“小郎,小郎!”
“咳,我没事……”
不过只要不动运功法,片刻之后,那股寒气又神秘的消失不见,徐佑仿佛生了一场大病,本就虚弱的身子更显得一吹就倒,喘息道:“让我坐起来。”
秋分忙将被褥和枕头都放在床头,抱着徐佑让他上身斜靠在上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