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骗鬼的鬼话,世间哪里有三千里的桃木,陈蟾不会真的出海去寻找了吧?”
暗夭脸色郑重,浑不似说笑,道:“是,陈蟾不知通过谁的门路,从水军中买了艘金翅青龙斗舰,高二十余丈,方一百二十步,雇了七百个最娴熟的船工和部曲,扬帆出海,直抵扶桑。因为古籍中记载的扶桑神木,为日出之地,陈蟾认为扶桑神木和大桃木应该为同一物。出海后历时七月,终于找到那株桃木。”
山宗张大了嘴巴,道:“屈蟠三千里?”
“不错!”
秋分惊呼道:“这么大,真的是神木吗?”
履霜和冬至也满脸的不可思议,毕竟传说中的东西一旦被证实真的存在,难免会心跳加速,惊愕不已。
徐佑不是无神论者,但也不会相信世上会有屈蟠三千里的桃木,皱眉道:“就事论事,不可虚言!”
暗夭道:“绝无虚言!那桃木有六七丈高,长在一座会喷火的山腰处,离地一千余丈,八十年矗立不倒,站在桃木上远眺,何止屈蟠三千里!”
一千余丈,按这个时代的计量换算,大概在两千多米。而暗夭口中所谓的扶桑,后世学者意见不一,有说是日本的,也有说是墨西哥,也有说是北兴安岭之外,但无论如何,应该就是东部沿海的某个岛国。
徐佑不能确定具体的地点,因为正史里提到日本都用倭国,而扶桑一词最早见于《梁书》,应该是两个不同的国度。但这个时空许多事情发生了改变,扶桑提前出现,也未必不是指的日本。
他问了暗夭那座火山的地形地貌,基本认定维度大约在30-50的温带地区,高三千多米,山上植物垂直分布,两千米的海拔多为落叶乔木,种有同属落叶乔的桃木是极有可能的,符合常理。
“山顶的池中水火交融,哭啸翻滚,宛如火龙游弋,又如厉鬼尖嚎,正是那传说中的鬼门。陈蟾让那鼎器白日于火池边修炼,夜晚眠于桃木上,如此数年,真阳之体终于锻成。阴阳两气在体内互相冲撞,每日每夜都痛不欲生,仿佛被剜去皮肉,剔除了筋骨,实非人身所能承受。”
“十年,整整十年!三岁的幼童变成了十三岁的少年,青鬼律初见成效,阴阳和合,乃生万物,短时间竟能够幻化无常,变成一些人的模样,并能迷惑人心,减少被识破的可能性。这也是陈焎、陈蟾两父子用尽数十年的时光,所能达到的最完美的结果!”
十年!
对任何人而言都是很漫长的一段路,尤其三岁到十三岁,最美好、天真、无邪的年纪,不在其中,没有人理解暗夭的心里究竟想些什么。
除了恨,还是恨?
暗夭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这些回忆残忍而冷酷,但却是他从三岁记事以来,所拥有的全部人生,想忘也忘不掉。
“十七岁,阴阳二元融会贯通,青鬼律在月圆之夜大成。陈蟾高兴的三天三夜没有睡觉,这证明了他参悟的法子是对的,证明了三十年来的心血没有白费,比起陈焎,无疑是巨大的成功。”
暗夭双手紧紧抓着袖袍,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道:“其实,自找到了扶桑神木,陈蟾就很少再打骂那个鼎器。相反,经常给他讲一些往年行走江湖时遇到的趣事,偶尔还做几道拿手好菜,虽然不像慈父,却在鼎器的心里,有了几分父亲的样子。他被父母遗弃,心中一直耿耿于怀,陈蟾之前对他的种种折磨,此时也都看作是严父教子成器的不得已,慢慢的越来越融洽。直到再次渡海返回华夏的途中,鼎器放松戒心,被陈蟾用奇药制住,铁索绑在了桅杆上,先用刀割掉了阳峰,再用从古墓中盗出的玉琀封了口鼻和魄门,然后用银针秘术将玉窦逐寸幽闭,从昆石、谷深、琴弦、赤珠等,皆被腹内掉下来的羞骨填充。体内真元又被陈蟾灌入的奇药激荡的无处可泄,身子渐渐膨胀,如同鼓起的布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裂开。”
徐佑等人面面相觑,暗夭所说的事匪夷所思,但也像是陈蟾这样偏执到癫狂的妄人的风格。秋分已经吓得捂住了耳朵,闭着眼不敢再听。履霜久经风尘,可既从风尘中脱身,比很多良家女子都要矜持端庄,和冬至听了暗夭说的那些阳峰、玉窦、魄门之类的话,搁在平时,定然翻脸,可此时此刻,心中只有怜悯和悲伤,并无一丝一毫的淫邪!
何濡最先反应过来,惊叹道:“维鹊有巢,维鸠居之!陈蟾这个疯子,竟想将鼎器的阴阳二元占为己用!”
“怎么占?”山宗急急问道。
何濡双眸光彩流转,智慧乍现,道:“别忘了,陈蟾做过天师道的祭酒!”
徐佑叹了口气,道:“此人深谋远虑,城府可怖至极。加入天师道,自然学到了天师道的合气之术!”
不夸张的说,合气术是天师道赖以立足天下的法宝之一。愚民好糊弄,玩几手小把戏就能收拢民心,但门阀世族包括天潢贵胄,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所以最有效果,也最能讨人欢心的合气术,让天师道一步步的踏入了这个社会的最上层,变得根深蒂固,不可动摇。
“阴阳,阴阳!青鬼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