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阻止。
一来这个时候的人都比实际年龄看着要老一点,譬如井水清看着五十多了,其实正是三十五左右的壮年。二来现在情况紧急,人手能多一个还是多一个比较好。
人越来越多,最后组成了一个五十多人的队伍,默然站在村头。
他们的脸上有畏惧,有担忧,有对不可知未来的恐惧,但也没人犹豫。
洪水决堤,要淹的是他们的家,要淹死的是他们的家人。
他们没有退路。
许问把马留在村里,可能帮着载一些货,疏散的时候能出点力,自己则带着那一群汉子再次上了山。
一看见那个涌洞,井水清的脸色就变了。
许问就下山去石生村这么一小会儿功夫,那个涌洞就扩大了一倍。
而以他的经验,他很清楚,这个洞扩大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
“怎么办?赶紧挖土派人下去堵吗?”他有点焦急地问许问。
“堵是堵不住的。”许问的表情非常严肃,说着往另一边一指。
井水清往那边一看,脸色更难看了。
又一个涌洞,现在还比较小,但已经开始大量进水,扩大的速度比之前那个更快。
可见这道天然堤的下面已经千疮百孔,完全靠不了住了!
“堵不住,只有往外挖,把水导出去。”
许问心里已经有了计划,这时语速极快地匆匆跟井水清讲了起来,一边讲,一边还弯腰在地上画图示意。
他画得非常简单,只有几道直线和曲线,但极其清晰。
在场的人都是在这里土生土长、对这一带熟悉得有如自己的掌纹的,一看就看懂了。
许问这规划其实不是现做的。
石生村一带原本就在怀恩渠的规划里,属于其中一段。
怀恩渠有一条主干道,还有许多支流,与周围的水系相连接,把它们融为一体。
许问现在划出的是一条支流,它会走一条直线,把水直接引到饮马河的另一段,相当于一次疏通。
但这样做是有点冒险的。
第一,这是怀恩渠规划的一部分,现在旨意还没有下来他就动工,太过提前。
第二,这样做有一点赌博的成分,也许在此之前,水势就大到无可收拾,那样不仅石生村会被全淹,他们也有可能被水一起冲走,遇到生命危险。
最可怕的是,如果他们的规划出现了错误,有可能引发更大的水灾,波及的范围远超一个小小的石生村!
这也是为什么一定要京城下旨才能动工的原因之一。
一方面需要更多的专家来验证这件事,另一方面也需要明确责任的安置与归属。
而许问现在这样做,相当于把所有的锅全部背到了自己的身上,一旦犯错,就是犯罪,要么被砍头,要么被千夫所指——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正常人想要的下场。
“就这样,挖。有责任我担。”面对着井水清与石生村的村民,许问目光明澈,非常肯定地点头。
灾难已经近在眼前,无可逃避,只能面对。
而且,清晰而稳定的自信心告诉他,他竭尽全力,综合两个世界的智慧,已经做出了最好的方案。
这方案必然可行,不可能出错!
雨又开始下了,敲打在他背在背后的竹筒上。
井水清注视着许问,简短有力地说道:“我们相信你,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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