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啥?
她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往外走,经过住院部大楼的时候,从外面看到走廊里有个人夹着双拐走过。
虽然他挺快就消失在拐角处,但毕竟昨天才见过,索宁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他来。
赵三。
他在这儿治疗?
索宁也不知道被一股子什么好奇心驱使,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她小心的顺着楼道走过那一排病房,在拐角处最后一间那里,发现了赵三。
门没关,她侧身靠在墙面往里扫了一眼。
除了赵三,还有好几个孩子,岁数不大,看上去应该都没超过十岁的。
家里养这么多?
病房里叽叽喳喳的孩子声传来,“赵爸赵爸,你腿还疼吗?”
“不疼了。”是赵三的声音。
“那我们能在石膏上画画吗?”
“我想画朵花……”
“不要,画个刀疤,跟赵爸脸上的一样。”
赵三:“一样啥?”
“一样丑。”
“……”
“……”
“我瞎说的,你别当真呀!哈哈哈,一样酷!”
随即一阵爆笑。
索宁还在琢磨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呢,旁边经过俩护士,在她旁边儿一走一过的讨论。
“真是人不可貌相,你别看个刀疤脸凶的很,心肠还真是好。”
另一个护士赞同点头,“对啊,他那小收容所都有二十多个孩子了吧?”
“可不,听说是干殡葬用品销售的,养活这么些人也真难为他了。”
……
……
索宁听到这儿,已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准确的说实在是过于意外。
赵三她打交道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什么时候都是那种流里流气的地痞样子,不管嘴上还是行动上都甚少吃亏。
又是殡葬用品市场妥妥的地头蛇。
这种形象印象之下她实在很难把人跟什么收容所联系在一起。
她甚至怀疑……
刚才的俩护士认错人了。
“姐姐,你是来看我爸的吗?”
索宁正愣神儿,一个小男孩从对面水房出来,他手里端了个不锈钢的大碗,里面装了几个苹果,看样子是刚洗完。
索宁迟疑了一下,“对。”
小男孩站在门口冲里喊了一声,“爸!有姐姐来看你!”
里边儿一帮小孩儿顿时蜂拥而出,挤在门口抻长了脖子去看。
然后齐刷刷的喊了声:“姐姐好!”
“姐姐真好看!”
然后叽叽喳喳的一顿讨论。
索宁站在那儿:……
她尴尬应声,从墙边往门口挪了一步,与赵三正面对视,她冲他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
赵三以为自己眼花了,“索,索组长?”
—
索宁进了病房,那帮孩子叽叽喳喳的更厉害。
没两分钟,就被赵三给安排到病房楼外面玩儿去了。
他有些纳闷儿的问了索宁一嘴,“索组长,你怎么来了?”
索宁语气平和,“换药。”
赵三看着她肩膀,有些尴尬的垂了垂首。
“不好意思啊。”
索宁稍一抬手,也不甚在意,话题一转,就问到了收容所的事情。
赵三三言两语概括了一下,他接收的这些孩子基本上都是医院附近或其他地方被遗弃的孩子。
其余并未多说,看上去也不愿意多说。
索宁听完,随口问道,“多久了?你收他们。”
赵三一顿,大概也没有仔细算过,他稍一思索,答:“也就十来年吧。”
十来年其实真不是他最上一提就过去了这么回事,他说的好像蛮轻松,好像十年就是个单纯的量词。
实际上这中间的种种艰辛,恐怕很难与别人道,各种苦涩大概也只有自己明白。
他叹息了声:“这些年干过不少营生,什么挣钱干什么,什么来钱快干什么。”
索宁:“所以你卖高价商品?”
赵三苦笑着挠了挠头,“现在挣钱太难了,那么多张嘴等着,我不想点儿招儿不行的索组长。”他顿了顿解释一句,“我可没硬逼着谁买啊,愿者上钩,不愿意可以不买。”
事实上拢共也没卖过几个,否则也不用艰难支撑了。
索宁这就不理解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接收这些孩子?”
就照他这种做生意的头脑,就算不说太发家致富,小康温饱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养活一个家庭绝对没有问题。
但养二十几个,再加上那些帮手开点工资什么的,每天每月都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单靠着卖东西的那些收入利润,也是很难想象了
赵三憨厚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