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不识好人心。”
然后决定不再搭理他,别过脸去闭目养神。
盛放当然知道她碍于陈淮和郑洵的面子,所以他来做那个没有容人之量的。
无所谓。
—
几天以后,索宁接到了赵三的电话。
没什么别的事儿,除了照例一顿感谢之外,说想请她吃个饭。
就在收容所里,大家简单的做了几个菜,希望她务必赏光。
她没有拒绝。
当天下了班儿去买了不少吃的一起带了过去。
赵三当时在院子里择菜,老远就见她大包小包的走进来,手里东西一放瘸着腿就飞奔着迎了过去。
速度太快,重心不稳,摔了个狗啃泥。
五体投地的姿势非常标准。
索宁:……
礼数过于周全。
好几个孩子都是在医院见过索宁的,再次见到热情的不得了。
有接东西的,有给搬凳子的,还有去洗水果的……
索宁把兜子解开,示意他们自己拿着吃。
孩子不动,目光都在赵三那儿。
赵三挥挥手,“姐姐送你们的,吃吧。”
“谢谢姐姐,谢谢赵爸!”
索宁有些佩服,他把那么多孩子管的还挺好。
再抬头,连兜子带孩子都已经不见了。
赵三拿了个苹果,递给索宁。
索宁姐过来,点头道了声谢,顺口问道“生意还好吗?”
赵三摇了摇头,“现在各行业都算淡季,我们也一样,要不也没空请索组长来吃饭。”
他话说的实在,索宁了然点头,所里淡季,殡葬用品自然也不例外。
“你腿恢复的怎么样?”
赵三活动了活动,还挺骄傲,“咱这恢复力可不是吹牛逼,杠杠的,过阵子就能跑了。”
索宁闻言,多少有些歉意,“盛放他下手有点没数,受累了。”
赵三笑了笑,“过去在市场上横惯了,总觉得横点儿什么事都好办,人缘儿混地也不咋地。说实话,盛老板这一棍子打的没错,不然我现在还是那个德性,吃亏只是早晚的事儿。”
“你真这么想?”
“嗯,这也就是条腿,再横下去搞不好命都得没。”
索宁对这话是颇为赞同的。
就不说盛放这茬儿,单就被举报那事。物价局盯着,真处理了,他一家店都别想再干下去。
这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
两人闲聊几句,索宁从兜里摸出个信封来,放到他手里。
刚好赶上发工资,除去定期存一些攒着还给盛放,再留点儿生活费,剩下也不多,算是一点点心意。
赵三看了一眼信封里,神色惶恐,“索组长,你这不打我脸呢。”
索宁:“没这意思。不多,收着吧。”
她是没有赵三那么伟大,能够倾尽所有的去做这种事,但既然已经知道了,多多少少总想帮那么一把。
俩人正争执间,旁边几个孩子过来喊他们吃饭。
赵三也就没再说什么,把钱收到了口袋里,“谢谢。”
饭菜做得很丰盛,比他说的‘简单几个菜’规格可要高多了。
伤了索宁的那个人也在,他叫小马,也是从小跟着赵三,年龄不大,正是阳刚冲动的时候。
不太会表达,自罚了好几杯,最后,“索组长,真对不起。”说完又看了看赵三,“还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
索宁抬了抬手,“过去的就不提了。”
饭桌上连孩子带半大孩子的吃的非常热闹,等到结束已经晚上九点多钟。
索宁得回去了,赵三非得往外送送。
她也没拒绝。
小胡同有点黑,赵三捏了个手电,俩人几乎并行走着。
索宁问了一嘴,“这边要拆迁?”
她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墙上喷的那个大大的‘拆’字,基本上这一片儿也就剩下他们了。
赵三嗨了一声,“有两年了吧,二三十口子喘气儿的呢,没人敢强拆。”
索宁:“你有备用的地方?”
赵三顿了顿,“到时候再说,没什么大事儿。”
“行。”
说话间,俩人就到了胡同口,赵三从兜里摸出了那个信封,“这个你拿回去。”
索宁刚要开口,他继续道,“索组长,我有我的办法,你不用担心。”
他说着把信封直接放到了她的车筐里,然后说了声再见,拄着拐一瘸一瘸的走了。
巷子里一片漆黑,赵三带着那一点光渐行渐远。
他之所以艰难支撑,就是不想要同情和施舍。
他们是别人抛弃了的,不要了的人。
所以他宁愿用一些极端的手段去赚钱养活这些人,也要维持最后的一点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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