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想,只要执行任务就可以了,他们不是决策者,而是执行者,坚决执行,万事大吉。
而在整个策划过程中,一个叫虞允文的枢密院编修对这种行为表示不认可。
他说这种行为是纸上谈兵,脱离了实际,如果要策划战术,应该直接奔赴前线,实地考察,然后才能制定战术。
现在拿着这些图文资料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当时和现在有没有什么差别也不知道,就这样做出战术规划,很不负责任。
他还举例说当年诸葛武侯虽然不是职业将军,但是他每次作战都亲临一线,实地考察当地的地形、水文、气候,然后才会做出决策,事前还会制定详细的万一战术不成功该怎么办的预案,告诉将领们该怎么做。
所以他指挥下的蜀汉军队从没有大的败绩,就算战略失败,也能保全自身,按照预定计划顺利撤退,主力不损,下次还能再发起进攻。
依靠这样优秀的战略战术策划,诸葛武侯虽然前后五次发起进攻都没有达成目标,但是蜀汉军队主力犹存,每次都能全身而退,魏军乘胜追击却损兵折将,这就是优秀策划的重要性。
可是如今他们只是做出了进攻计划和后勤计划,没有任何万一失败之后如何撤退的战略计划,也没有任何突发状况的意外条款,不给将领任何随机应变的权力,这很不应该。
但是虞允文在枢密院内人微言轻,本身也没有参与策划战术的资格,所以没有人理睬他,只当他是在说梦话。
虞允文感到非常焦虑,是在不能眼睁睁看着枢密院一错再错,便通过受到史浩赏识的陆游的关系找到单独面见史浩的机会,打算向他进言。
陆游不太懂军事,对很多问题一知半解,正在学习之中,不太懂得虞允文这样做的意义。
“枢相已经做出决断,军队都整备完成了,你现在去说还有什么意义呢?”
虞允文正色道:“有没有意义是他人评断的事情,而做不做是我的事情,务观,多谢你为我争取面见枢相的机会。”
陆游点了点头。
他一直很佩服虞允文在军事上的才华,自己有不懂的问题也会向他讨教,他会耐心解释,让自己获益良多,现在所做的,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回报。
于是虞允文得以获得一炷香时间与史浩单独见面、谈论事务。
他侃侃而谈,把自己对于这场战争的担忧和战争的隐患全都说了出来,说的非常详细。
“胜败乃兵家常事,下官以为不能因为失败过一次就不进行万一战败的策划,就不给将领随机应变之权,之前就是因为没有预案,以至于军队战败之后全军覆没。
若是有一个好的预案,军队就算不能达成目标,也能相机撤退,达成诸葛武侯那般的成果,则再一次发起进攻还是可能的,不至于无兵可用。”
史浩心里认为虞允文说的是有道理的,这个枢密院的中层官员是有点本事的,但是他有军事才能,却没有足够的政治眼光。
所有战争不仅仅是战争,也是政治。
这一战,他史浩输不起,南宋也输不起。
“彬甫啊,你说的或许是有道理的,但是你要知道,这一战,除了取胜,大宋不能接受其他任何的结果,除了取胜,我们别无他路。”
虞允文很不理解。
“胜败乃兵家常事,枢相,除了取胜不接受其他任何结果的行为是不对的,是要出事的。”
“可要是不能取胜,我就是下一个张浚。”
史浩长叹一声,看着震惊的虞允文,苦笑道:“我与张浚有怨,但我从未想过让他死,结果一帮愚蠢的人逼死了张浚,也把吾辈所有的余地摧毁了……我没有余地了。”
虞允文沉默了很久,才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可是这样做,真的很危险,枢相,三思啊。”
“彬甫,作为局外人看局内事,会感觉很多事情看似有无数种选择与可能,但是真的轮到你自己成为局内人的时候,你会发现,你往往没有选择。”
史浩仰天长叹:“我没有选择。”
望着悲戚的史浩,虞允文忽然间有了一种既视感——
这是史浩的最后一个选择。
史浩虽然不能听从虞允文的建议,但觉得虞允文是个有才能的人,于是提拔他的职位,将他提拔到了枢密院可以参与议论战策的位置上。
除此之外,他就没有再做什么了。
反正做什么都是一样的。
没有选择的史浩与没有选择的枢密院做出的决断,让吴拱也感觉很无奈。
作为川蜀边将出身的他,还是第一次在这样严格的限制之中作战,任何的发挥都被限制,否则就要问罪。
这样戴着锁链打仗,真的有点不习惯。
但是他还是选择听从命令,利用南宋在水师上的优势,绕开丘陵多山地区,直捣南昌,直接和叛军主力对垒。
他希望枢密院的安排是正确的,是一群真正有军事才能和经验的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