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势一方心态失衡。
然后不断施压,不断增强威势,逼迫对手不断降低心理预期,并且给出一个他们所能承受的最大筹码。
然后立刻接受,签订条约,白纸黑字造成既定事实,以此获取最大的利益。
这是强势一方正确的做法。
当年,在赵作良的辅佐下,他曾经通过强势地位从一些中小地主手上巧取豪夺,获得了大量的土地,扩充了赵氏的家底,破家灭门无数。
所以他认为这一招用在苏咏霖的身上也是可以的。
毕竟他是问罪的一方,苏咏霖是犯错的一方。
优势很大!
只听苏咏霖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兄长想要什么保证?”
对了!对了!就是这样!
赵开山狂喜!
他感觉自己已经要占据绝对优势可以巧取豪夺了!
赵开山深吸一口气,努力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竭力不让自己的贪婪浮现于面容之上。
“赵作良乃我叔父,重要的辅佐,对我而言是不可或缺的臂膀,他出事,并不是我所希望的,我原先是打算等事情过去之后就重新提拔他的,结果却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雨亭,你不觉得你有很大的责任吗?”
苏咏霖觉得好笑,但是还是配合着演了这场戏,想看看赵开山到底有什么小心思。
“我……”
“所以,你总该做点什么,不然,我的面子往哪里搁?诸将又怎么会继续信任我?我之后又如何统领光复军征战沙场?”
苏咏霖抿了抿嘴唇,看着赵开山。
“兄长,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开山深吸一口气。
“其他的就不说了,我都来了,也把军队带来了,就不想走了,你把东平府交给我来驻守吧,如此,你和惜蕊的婚事我就承认了。”
这句藏在心里藏了很久很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赵开山非常高兴,非常激动。
作为重要的水陆交通枢纽,东平府被苏咏霖控制这件事情一直是赵开山心里的一块心病,他无数次的想要从苏咏霖手里把东平府拿回来,但就是不敢。
可现在不同了,大好时机,不努力一把,如何说得过去?
他迫不及待地盯着苏咏霖的脸,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到自己即将获得胜利的预兆。
苏咏霖叹了口气。
不是无奈,而是失望。
他有点失望,他觉得自己到头来还是高估了赵开山的政治智慧和作为一个人的智商。
他感觉赵开山到现在为止还是以一个居高临下的迷之心态面对他。
赵开山仿佛仍然觉得苏咏霖还是那个来自南宋、势单力薄需要依附本地势力才能获得生存的小弟。
大起义已经过去一年了,情况早已大大不同,苏咏霖已经手握十八万听命于自己的部队,有了比赵开山还要大的势力范围。
并且苏咏霖的根基远远强于赵开山,甚至可以说因为赵开山拉胯的军事能力,使得赵开山的统治随时都处在风雨飘摇之中,难以成事。
而苏咏霖却可以建立一个相对稳固的秩序。
从赵开山进攻大名府、因为屡屡受挫而不得不加大物资的索取力度开始,不仅动摇了一般民众对他的信任,也动摇了地主豪强对他的信任。
开封之战没有给追随他的人带来更多的利益,反而让他的追随者们损失惨重,逼得他不得不把周至丢出去当替罪羔羊。
但是这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所以赵开山本就不牢固的统治基础顿时动摇起来。
赵开山需要胜利,需要看得见的利益。
赵开山没有对军队进行改造,没有真正拥有军队的信任,没能建立起一支军队的军魂,更没有让底层士兵也建立起一个长远的共同的目标。
不仅仅是政治系统,连他的军队系统在本质上都是一群希望跟着他获取短期利益的军事化流寇,反金不过是攫取利益的名目罢了。
他需要不断的给部队提供短期利益、不间断的提供看得见摸得着的短期利益,让他的部下们拿到实实在在的利益,如此才能激励这些人继续为他而战。
一旦他不能给追随者提供这种源源不断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他的权威就会遭到动摇。
可是他依然不清楚自己的症结在什么地方,依然固执的认为他是苏咏霖的上级,居高临下的面对苏咏霖,甚至向他索要实际意义上的领土。
苏咏霖实在是无法继续对赵开山忍耐下去了。
而且也不需要忍耐了,既然他一直秉持这样的思想观念,那么继续“妥协”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意义,不如干脆把话讲明白吧。
他认为自己有必要帮赵开山认清楚自己的处境,否则赵开山的这种迷之心态会让他做出更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于是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拍了拍桌子。
“兄长,我喊你一声兄长,是我还在顾念我们当初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