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都没有继续出手,离开廊道,来到外面的庭院中,负手而立,淡然道:“武夫交手,境界高低就好似是力气大小,力气大的当然可以欺负力气小的,一力降十会,可如果力气相差无多,就要比拼一下技巧招式了。”
马公公深吸了一口气,“阁下手段玄妙,我自认不是对手。还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李玄都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此时是以本来面目见人,不宜用客栈或是清平会的身份,于是道:“我姓李,双名玄都。”
马公公脸色一变,道:“原来是紫府客。”
李玄都微微一笑,发现这个称呼竟是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了。这是他早年独自行走江湖时所用之名,那时候的李玄都不愿依仗宗门行走江湖,便用化名,按照道理来说,男子及冠方取表字,可他的表字是连同名一起取的,于是他就用自己的表字为化名,加了一个客字。只是后来他名气大了,又位高权重,江湖上的人为了恭维他,不知何时起,冠以“剑仙”之名,不知何时起,就变成了紫府剑仙,原来的紫府客逐渐不为人所知。
李玄都道:“难得马公公还记得我李某人。”
马公公神色复杂:“我倒是想不记得,嘿……虽然未曾谋面,但是久闻大名了。你也不要忘了,当年在帝京城,你杀了我们多少人。”
李玄都挑了挑眉头:“我记得我说过,挡我者死,可惜,他们执意拦路,也怪不得我剑下无情。”
马公公沉声道:“帝京一战,你被海石先生救走,不久之后就传来坠境的消息,我本以为紫府客就此沦为一个废人,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还能东山再起,不仅境界修为更胜当年,就连在江湖上的声势,也更盛一筹。”
“造化无常,世事难料。”李玄都环视一周,道:“今日一如当年,我好言相告,你们执迷不悟,现在落在我的手中,你觉得你们是生是死?”
听到这里,那些跟随马公公一道而来的扈从已经是满脸死灰之色,谁也没想到,竟然会在此地遇到这个煞星。
马公公冷笑道:“紫府客,天宝二年的时候,你就已经是归真境九重楼,距离天人境只差半步而已。如果当年你没有坠境,继续一路高歌猛进,五年的时间过去,休说是一个天人逍遥境,便是踏足天人无量境,我也是信的。可你经此坠境,蹉跎数年,哪怕已经恢复境界且再上一层楼,至多就是天人逍遥境界,我也是此境界,若是与你以命换命,你就算不死,怕是也要留下不轻的伤势。如今江湖盛传你要接任太平宗宗主大位,若是你在这个关头受伤,还能压服太平宗上下吗?”
“有道理。”李玄都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你们呢,如果你们死在了这里,身上的圣旨该怎么办?”
马公公沉默不语。
李玄都转开了话题:“大内四位大宦官,俱是天人境的修为,以杨公公居首,柳公公次之,我很好奇,在内廷之中是否还有高出杨公公之人,不敢说长生境,一位天人造化境应该是有的,否则堂堂皇室未免太过寒酸。”
马公公语气不善道:“紫府客亲自去皇宫走上一趟,什么都知道了,只是能不能活着走出来,那就要看造化了。”
李玄都笑道:“会有那一天的,而且不会太久。”
马公公心中一凛。
李玄都再次陷入沉思之中,全然不将这位同境的天人境大宗师放在眼中。
下一刻,在李玄都身边吹起一阵清风,吹动了他的鬓角和衣袍。
这位马公公不甘心坐以待毙,趁着李玄都沉思的片刻时间,一冲而去,而他这的目标正是周淑宁。
不过李玄都等的就是这一刻,先前故作沉思,只是卖一个破绽,只见李玄都后发先至,挡在周淑宁的身前,任由马公公的一拳砸在自己的额头上。李玄都的额头猛地一个后仰,可他身形却是不动如山,双掌结成“大宝瓶印”,击向马公公的胸口。同时,李玄都额头位置的那个拳印正一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静禅宗的‘漏尽通’!”马公公脸色大变,此时一拳无功,若是他想继续发力击碎李玄都的额头,在此之前,就会被李玄都一掌拍碎胸口。
正如李玄都所言,马公公身负圣旨,也不想一命换李玄都重伤,于是向后撤去。可李玄都哪里会轻易放他离去,“大宝瓶印”去势不停,仍旧是攻向马公公。
“大宝瓶印”乃是金刚宗的上成之法,应百窍之秘藏,圜一身之脉络,系五脏之精气,周流不散,绵延不断,气自内生,血从外润,圆神明性。练成此法后,念起而心动,心动而力发,一收一放,自然而施,不觉其收而自收,如潮之落,不觉其发而自发,似潮之涨。李玄都在悟真大师的指点之下练成‘大宝瓶印’之后,守时如山岳,任凭怒浪澎湃,巍然不动,攻时则是千钧大力,如泰山压顶,难以抵挡。
马公公虽然是天人境大宗师,又是武夫,却不是纯粹武夫,不以体魄见长,胸口乃是中单田所在,李玄都以“大宝瓶印”攻他气府内院,不必击实,只要被李玄都的掌力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