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还是长房长孙,家学渊源,三岁启蒙,五岁作诗,其文理皆有可观者。后来拜入天心学宫,改名月印,这座学宫本就与理学圣人有着莫大的关系,也可见其长辈对他的殷殷期望。至于他的授业恩师,正是天心学宫的大祭酒王南霆,可惜前不久死在了云锦山的大真人府中,算是客死他乡。
至于那名老人,没什么明面上的显赫身份,长年居于齐州,偶尔会客串一把说书先生,在客栈酒楼中点评下太玄榜、少玄榜,或是说些江湖逸闻,因为消息灵通,被许多人尊称为“白老”,后面随行的一众扈从中,就有一个是他从齐州带来的,两眼一大一小,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虽然修为不俗,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江湖草莽的玩世不恭,与另外一众扈从走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至于这位老人的真实身份,那可就十分不得了,乃是儒门七位隐士之一,人称“白鹿先生”,与众多学宫大祭酒、书院山主平起平坐,在权势上甚至犹有胜之。
能让白鹿先生和谢月印亲自相陪之人,又是个刚刚及冠的少年人,其身份已经不言而喻,唯有当今的九五之尊天宝帝。
本就是在帝京城中,除了一众护卫之外,还有白鹿先生亲自坐镇,天宝帝的安危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除非有长生境之人亲自出手行刺。
天宝帝这次是微服出行,身边没有一个宦官,皆是儒门中人,可见儒门和清流已经把天宝帝看作是最后的希望,只待天宝帝登基,就能众正盈朝,然后圣天子垂拱而治,这些忠臣们便能一扫天下之间的污泥浊水。
天宝帝开口道:“朕最近听闻那位清平先生打算不日上京,可有此事?”
听到“清平先生”四字,谢月印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便恢复了淡淡笑意。白鹿先生没有金蟾叟喜欢鼻烟的嗜好,双手相握,被大袖遮挡,缓缓说道:“确有此事。”
天宝帝的脸色有些晦暗不明,“清平先生……真是好大的气派,他要来帝京,还未到帝京,小半个帝京便不得安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帝京城是他的帝京城。”
白鹿先生道:“陛下担心的不该是这位清平先生,而应是辽东的秦清,此人才是真正的狼子野心。”
天宝帝道:“清平先生李玄都不正是秦清的女婿吗?”
白鹿先生道:“翁婿和父子不一样,清平先生其人,老朽略有所知,他和秦清还是有所不同的。”
天宝帝沉默下去,不再提起这一茬,转而说道:“朕记得,不远处就是齐州会馆。”
“正是。”白鹿先生道,“过了齐州会馆不远,便是张肃卿的府邸。”
“张肃卿。可惜,可惜。”天宝帝沉默了片刻,“思陵之季,抚髀思江陵,而后知:得庸相百,不若得救时之相一也。”
张肃卿祖籍荆州江陵府,故而世人称其“张江陵”,“思江陵”便是怀念张肃卿。
可惜世间再无张肃卿。
便在这时,白鹿先生脸色微微一变,略带惊讶道:“竟然有人在此地打斗。”
天宝帝闻言也是有些惊讶,“各大会馆住的都是读书士子,什么人会在这里动手?”
白鹿先生道:“过去一看便知。”
天宝帝正是少年心性,又有白鹿先生在身旁护驾,点头道:“好,过去瞧瞧。”
一行人直往齐州会馆而去。
待到一行人来到齐州会馆的大门前,就见一个身着男装的女子一掌打飞了一个少年的手中长剑,然后捉住少年的手腕,将他的手臂反剪到背后,笑道:“胜负已分,快些叫好姐姐吧。”
少年一张面皮涨得通红,却又无可抵赖,如蚊子哼哼一般道:“好姐姐,我就是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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