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密室彻底坍塌,整个县衙的大堂也随之下陷,烟尘四起,变为废墟。
尚熙、洪成仇、王知县三人退出县衙大堂。望着眼前景象,洪成仇不由开口问道:“尚老,这是……”
尚熙脸色凝重:“应该是有高人与宗主交手,生生震塌了密室。”
听到这话,王知县的脸色不由一白,喃喃道:“那密室可是精心修筑,又有符箓加持,就算是归真境宗师在其中全力出手,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奈何,而且我们已经开启‘炼神阵’,阴阳倒逆,五行禁绝,那人又是如何进入密室的?难不成也是一位天人境大宗师?”
说到这儿,三人之间的气氛骤然变得低沉起来,若果真如此,就算有宗主的炼魂分身坐镇,恐怕也难以守住此地。谁也想不到,事情竟是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死了两位坛主还不够,是要让他们一起死在这儿才算罢休吗?
因为密室占地极大的缘故,县衙内的轰然震动同样波及到了外面的街道,苏云媗等人亦是震惊。
苏云姣既有些担忧,又满是敬佩道:“不愧是紫府剑仙,这么大的阵仗,怕是归真境也不过如此。”
苏云媗却是皱起眉头,道:“李紫府有后手不足为奇,不然也不会击败陆雁冰,可他既然已经与人动手,为何迟迟不曾燃起他手中的‘子符’?难道是遇到了强敌,不愿意牵累我们?还是说此时的他无暇他顾?”
说话间,苏云媗伸手一翻,掌心中静静躺着一道“母符”,丝毫没有燃烧的迹象。
陆夫人沉声道:“不管是哪种情形,我们都不能将李紫府弃之不顾。”
苏云媗没有反驳。
就在此时,苏云媗手掌中的“母符”忽然出现了一丝焦黄之意,然后开始迅速扩大。
与此同时,虽然北芒县城的上方仍旧是黑云滚滚,但笼罩着县衙的浓重黑雾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
陆夫人道:“虽然‘炼神阵’还未破去,但是护卫‘炼神阵’阵眼的阵法已经被破了。”
苏云媗身上的“太乙云衣”和臂弯中的飘带再次出现,手中多了“妙法莲华”,身形一掠而起。
……
原本塌陷的地面轰然炸开,一个披头散发的老人从废墟残骸中冲天而起。
老人的胸前破碎,在胸口位置,被刺出一个血洞,鲜血淋漓,隐约可见其中跳动的心脏。但不管如何狼狈,老人始终抱着怀中的女子。
藏老人低头看了眼胸膛的伤口,其中有肉芽生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如果说上次炼尸分身被毁,还是情有可原,毕竟是对上了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两个男子,有人说如今的年轻一辈是阴盛阳衰,因为杰出女子实在太多太多,诸如苏云媗、玉清宁、宫官、秦素、陆雁冰等等,杰出的男子却是屈指可数,只有两人,可就是这两名男子,在少玄榜上力压一众女子占据前两位,而且藏老人的炼尸分身也不那么尽善尽美,输了也就输了。
可这具炼魂分身不一样,乃是藏老人精心造就,而且今日遇到的也只是其中一人,还是那个坠境之后还未重返巅峰的紫府剑仙,藏老人在一个小辈手中弄了个灰头土脸,如何能不恼怒?
动怒的藏老人直接将女子丢给尚熙,大喝道:“尚熙,你就算是死,也务必护她周全,不得损伤分毫!”
尚熙接住女子,不敢有丝毫怠慢。
身为炼尸堂堂主,对于其中内幕,他自然知之甚深。这名女子本身并不重要,关键是她体内孕育的那枚珠胎,如今太阴尸出世已经不可逆转,那么北邙山中借助太阴尸尸气而造就的养尸地,注定要随着太阴尸出世而被毁去,如此一来,无论是借助养尸地炼制“夜叉”,还是直接用太阴尸作为材料,都是在这几日的功夫。如果这个孕育“鬼胎”的炉鼎在这个时候被毁,皂阁宗断不可能在几天时间内重新凑齐那么多天煞命格之人,若是错过,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有这样的天时地利,所以女子万不能出半分差错。
没了累赘的藏老人干脆将已经破碎不堪的袖子撕去,露出一只手臂,然后这条手臂上开始生出密密麻麻的黑色鳞甲,从肩膀蔓延至手肘,然后从手肘蔓延至手腕,最终将手掌也包裹于鳞甲之中,整只手臂变大许多,又生出五根寸许长的指甲。
这也是“九阴鬼手”,只是绝大部分人都不能修炼到藏老人如此境界。
藏老人活得实在太久了,甚至比许多长生境高人还要长,毕竟能在甲子之年跻身长生境之人,多半也能在百年之内证道离世,反倒是许多不能证得长生境的天人境高人才会久留世间。
在这些年中,藏老人因为各种原因,迟迟不能跻身造化境,所以在漫长的岁月里,藏老人不但去博览百家,而且还将皂阁宗的各种绝学都臻至极致。
就在藏老人做完这些之后,又有一道剑光破开地面。
虽然手握“人间世”的李玄都已经是五窍流血,但只觉得已经许久未曾如此畅快出剑。
李玄都重重吐了一口浊气,畅快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