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小意温存并未持续太长时间,就听有脚步声和说话声远远传来。秦素下意识地要离开李玄都的怀抱,可李玄都偏偏在这个时候不松手了,秦素大羞,轻轻捶打了下李玄都的胸膛,小声道:“快放开我。”
李玄都玩笑道:“都要成亲的人,还怕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吗?”
秦素面红过耳,不敢高声斥责,只能低声哀求,“别闹,如果让小玉那个丫头看到,我就别想在她面前抬起头了。”
李玄都终于舍得放开秦素,秦素赶忙整理了下其实并不凌乱的衣衫,仔细地抚平每一个微小褶皱,又用手理了理头发,最后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脸不那么红。
李玄都忽然明白以前的秦素为什么喜欢戴面具了,戴上面具之后,就没人能看出她在脸红。
不多时后,胡良和赵玉一起走了过来,隔得老远,就听赵玉就说道:“我早就说了,秦姐姐肯定是来见未婚夫了。”
秦素偷偷瞪了李玄都一眼,显示自己的先见之明。
李玄都拉起秦素的手,主动迎了上去。
方才太多外人在场,李玄都甚至来不及与这些亲近朋友说上几句话。见到胡良,李玄都取出“大宗师”丢还给他。
胡良接住“大宗师”,有些惊讶,因为他把“大宗师”交给李玄都的时候,就已经认定了这把刀多半是回不来了,如今完璧归赵却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李玄都知道胡良在想什么,解释道:“这把刀的确是差点就人带走了,不过我帮人家做了一件事,又换回了此刀。”
胡良问道:“宋政?”
李玄都摇头道:“是澹台云。”
胡良愈发震惊。
李玄都将王庭争斗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听得几人惊讶连连,尤其是赵玉,在听到国师竟然就这么死了的时候,不由问道:“国师为什么不飞升呢?”
若是以前的李玄都,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如今的李玄都晋升了天人造化境,距离长生境就只剩下一步之遥,对于天道的无形规矩感悟更深,明白其中缘由,回答道:“飞升,不是一种法术,也不是对敌的手段,而是一种仪式,就好比道士设下法坛驱邪、超度、祈雨,不能被干扰打断。长生地仙想要飞升需要一段时间的准备,在这个过程中,飞升之人必须要专心致志感悟天道,身与天地相合,道门将这个过程称呼为‘开天门’,当然,并非打开一扇真实存在的门,就好似金丹大道不是修炼出一颗金色的丹丸,只是一种比喻。当时双方交战,如果国师选择飞升,且不说能否身外旁骛地‘开天门’,就算能,也无异于束手待毙,只会死得更快。”
秦素好奇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李玄都犹豫了一下,“有,比如说提前设下阵法,让别人无法伤及自己。或是直接引下天劫,我听澹台云说过,天劫降下之时,旁人不能插手,否则就是引火烧身,如果国师在天劫还未散去的时候选择飞升,旁人谁也阻拦不得。不过话又说回来,国师如果只是为了飞升,也没必要引下天劫了。”
赵玉摇了摇头,“又是天道,又是飞升,听着都是神仙。”
李玄都笑道:“神仙和凡人也没太大区别,无非是力量更大一些,可神仙一样贪慕权势荣华,要不怎么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说话时,几人来到一座水榭之中,周围的湖面已经结冰,还未化冻,冰面上又覆盖了一层白雪,白茫茫一片,并没有什么景色可看。
不过李玄都并不在意,望向水榭外的白雪,问道:“最近中原有什么变化?”
胡良已经接替景修成为补天宗的北辰堂堂主,对于许多事情知道更多,回答道:“主要压力还是来自于儒门,儒门已经不想再忍了,可又缺乏彻底开战的勇气,于是他们用了惯用的手段,造声势,泼脏水,切断中原与辽东的生意往来,严禁各地商人向辽东出售火器、盐铁、粮食,要彻底孤立辽东,围困辽东。”
李玄都沉思了片刻,说道:“看来儒门是希望辽东服软,重归朝廷的统治。正好辽东富庶,可以剜辽东的肉,补朝廷的疮。”
胡良点头道:“硬刀子怕伤到自己,只好用软刀子割肉。”
赵玉问道:“要说富庶,江南是为天下之最,儒门为什么不去割江南的肉?”
李玄都反问道:“儒门弟子都是什么人?”
赵玉一怔,回答道:“都是读书人。”
李玄都点点头,又问道:“哪里的读书人最多?”
“当然是江南的读书人最多了。”赵玉一下子明白了,“是了,剜肉补疮,怎么能剜自家的肉?当然是要别人多出血了。”
李玄都沉声道:“当年朝廷要开海,士绅反对,于是补天宗、清微宗、慈航宗等地方豪强坐大。朝廷要收商税矿税,士绅仍旧反对,理由是与民争利。可国库要戍边平乱,要抵御金帐大军,无钱怎么办?他们说只好再苦一苦百姓。好一个再苦一苦百姓,小民百姓辛劳一年不过勉强糊口,又加征赋税徭役,再有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