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后,苏家的狐族长老回来了,向苏蓊和苏熙禀报道:“那位谢公子不肯过来,说他自愿认输,只求夫人和老祖宗能放他一条生路,他还说天心学宫并不知晓吴奉城的谋划,只是适逢其会,后来迫于同门情面,这才答应吴奉城,若是他能赢得客卿之位,就会选择一位胡家女子,而不是原定的苏家女子。”
说到这里,这位苏家长老已经有些怒意。
身为苏家主母的苏熙更是脸色难看。
苏蓊看了苏熙一眼,不轻不重地说道:“这位谢公子身为苏家的客卿候选人,却答应人家成为客卿之后选择一位胡家女子,这可真是给别人做嫁衣了。”
苏熙脸色愈发难看,没有说话。
苏蓊问道:“是谁推举的这位谢公子?”
苏熙低声道:“是我识人不明,愿受老祖宗责罚。”
苏蓊不置可否,转而望向身旁的李玄都:“公子是什么意思?”
李玄都道:“我一个外人似乎不应插手青丘山的内务。”
苏蓊打定主意要把青丘山洞天绑在李玄都这艘大船上,以此避免儒门的报复,说道:“公子这话却是虚了,到了现在,还有什么插手不插手的,就算公子无意青丘山洞天,青丘山洞天也想与公子结成同盟,若是公子日后有什么需要,也可尽绵薄之力。”
李玄都不置可否,不过却是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夫人恐怕不想得罪天心学宫吧?而且是熙夫人主动邀请人家来的,所以我的意思是将其驱逐出去,不要伤害他的性命。”
“正是如此。”苏蓊稍稍松了口气,她还真怕李玄都要斩草除根,招惹社稷学宫的同时又招惹了天心学宫,若是李玄都这么说,她刚说过要做李玄都的盟友,也不好拒绝,那才是两头为难。好在李玄都也知道她的难处,顺了她的心意,没有逼迫她。
苏熙也随之松了一口气,吩咐那位长老去处理此事,她则是亲自去处置胡家众人。
很快便剩下苏蓊和李玄都、李太一等人。
李太一有些失望,没能与那位儒门俊彦交手一次。不过他也不是武痴之流,对此并没有太深执念,也知道形势如此,所以不曾强求。
苏蓊道:“且等等吧,青丘山上下还要乱上一阵子。”
李玄都不再多言,随意找了个地方,开始闭目调息,继续炼化体内的残余剑气,从腊月初三到腊月二十三,将近二十天的时间,李玄都仍旧没能养好伤势,这也是他对上吴振岳有些吃力的原因之一。
李太一也是如此,他只是心高气傲,却不是肆意浪费天赋之人。
苏蓊也不着急,就等在此处,过不多久,就有人前来禀报,苏蓊便离开此地,亲手镇压不从之人。
如此过了大半天的时间,直到天色大亮,已经是腊月初四,这场青丘山之乱才算彻底平息下去。胡家首恶被悉数缉拿,包括胡家夫人胡嬬在内,全部沦为阶下囚。胡家选出的女子胡湘自然也不例外,作为从犯,也在其中。
如此一来,客卿可以选择的女子只剩下苏韶一个,这就不合规矩。客卿可以不选,却一定要有选择的权力,这是青丘山千百年来的一条铁律。
于是苏蓊又从胡家临时选出了一名资质根骨上佳的女子,名叫胡清。
相较于刁蛮霸道的胡湘,胡清是温婉和顺的性子,也不似苏韶那般拒人千里之外,可见苏蓊还是用心了,并非随意应付。
同时胡清也暂代胡家的主母之位,只是她年少德薄,威望不足,胡家内部必然许多人不服,如此一来,胡家便要陷于内斗之中,而无暇顾及苏家。说不定还有人会献媚于苏家,想要通过苏家的外力支持来夺得胡家的主母之位,那就更无法威胁到苏家,这便是苏蓊的心机之处了。
不管怎么说,苏蓊是苏家出身,自然向着自己的家族,而且此事也是胡家有错在先。
除此之外,还要举行一场拜月仪式,由狐族中最为德高望重之人亲自主持,原本人选是一位大限将至的年迈长老,不过苏蓊现身之后,便落到了她的身上。只是如今天光大亮,看不到月亮,错过了时机。
不过这也难不倒苏蓊,她毕竟是货真价实的长生境修为,在身后现出九条雪白狐尾,强行改变天时,使青丘山洞天从白日变为黑夜,一轮明月高悬。
众多狐族见此一幕,无不敬畏。便是胡家之人,也不敢再有反抗之心。
李玄都很明白,苏蓊是故意如此,要当众行立威之举,彻底震慑住胡家,也是她的机心。
不要小看苏蓊这些看似不上台面的小手段,最起码让胡家在未来一甲子内都无法翻身,至于甲子以后,就要看苏家子孙的造化了,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
在苏蓊的率领下,苏胡两家的众多狐族在青丘山主峰的半山腰位置举行了盛大的拜月典礼,同时苏蓊也当众宣布了新的客卿人选,来自清微宗的李东皇。
许多狐族都听说过这位清微宗六先生的名头,没想到李太一就是李东皇,倒也服气。
李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