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希胜大喝道:“如寿副堂主,就由你来做个见证,如何?”
李如寿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先望向李玄都,见李玄都微微颔首,这才点头道:“也好,那就由老朽来做个见证。”
“见”字话音刚落,“证”字还未出口,龙希胜已经身形一掠,整个人好似一道白影。
这龙希胜虽然看起来年轻,但实际上已是年近不惑,一直未曾娶妻生子,只因眼高于顶,看不上寻常女子,就算清微宗中有几个出众女子,他也只当是将就人选,人家本身也不逊色于他,哪里肯受这样的气,自是不会屈尊逢迎。今日龙希胜见到露出真容的秦素之后,登时惊为天人,已经把他要找李玄都晦气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后来见秦素和李玄都神情亲密,这才回过神来,不由恨上加恨,原本与李玄都只是利害之争和意气之争,现在已然将其视作是夺妻仇人,正所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那可是不共戴天。
这也是秦素厌憎他的地方,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果真是君子行径,持之以礼,秦素纵然不喜欢那人,也不会太过厌憎,至多是保持距离,或者有意疏远。可龙希胜这等人不问女子如何想,已然将女子视作自己的囊中之物,却是让秦素想要赏他一刀。
秦素是如此想的,也是如此做的,不见她如何动作,只见得刀光一闪,已然是“饮雪”出鞘,架住了龙希胜的一剑。
龙希胜瞧见出刀之人是秦素之后,气力便略微小了几分,冲着李玄都大喝道:“李玄都,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本事?有胆量的与我正面较量!”
“瞧不起女人吗?”秦素的脸上顿时笼了一层寒霜,手中“饮雪”一扫,用出十分力道,将龙希胜逼退,然后直接用出“天问九式”,只见得一刀化作千万刀,刀光粼粼如水面波纹一般,一时间也不知出了多少刀。
李如寿见此情景,忍不住赞道:“看来秦大小姐已经尽得秦宗主的真传。”
话音方落,就见秦素猛然收刀,退回到李玄都身旁,反观龙希胜,手腕上有一线伤口,鲜血滴滴答答落下,而他的佩剑更是已经掉落在地。
秦清冷然道:“阁下的剑术也不过如此,不及李先生万一,焉敢口出狂言?”
龙希胜被伤了右手,左手仍是提着天灯,脸色阴沉,连说了三个“好”字。
然后就见龙希胜用右手食指一抹天灯中的一豆灯火,那点灯火便悬停于他的指尖之上,他再一弹指,指尖上的灯火顿时化作火链,勾勒出一把长剑的轮廓。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正手段,先前那柄佩剑不过是样子货。
龙希胜伸手握住这把“火剑”,再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心思,直接一剑斩向秦素的面门。
秦素也不客气,手中“饮雪”一挡,却不曾想那柄勾链火剑似虚似实,刚刚与她的“饮雪”相交,便立即散开,继而再凝聚成剑,如此却是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饮雪”,不过秦素也不惊慌,猛然一个后仰,腰肢几乎弯折成一个直角,避开这一剑的同时,以脚跟为立足所在,似倒非倒,半是倾斜,身形一个摇摆画圆,顺势一刀斩向龙希胜的小腹。
龙希胜冷冷一笑,脚尖一点,身形竟是扶摇而起。
他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天人境大宗师,否则也没胆量来寻李玄都的晦气。
到了天人境之后,便可以御风而行,所以此时龙希胜已经打定了主意,自己只要居高临下,就不愁打不到李玄都,而李玄都半天都不敢出手,只敢躲在女人身后,那也说明他与李太一交手之后的确伤势不轻。
想到这里,龙希胜直接手中的火剑丢出,一瞬之间,这柄火剑化作无数星火,好似繁星,又好似一大片“萤火虫”,然后每只“萤火虫”又化作一把细微飞剑,纷纷如雨落。
秦素的脸色变得凝重许多。
她现在是归真境九重楼的修为,距离天人境还差一线,对于她而言,想要越境而战,不算什么难事,但如果想要有必胜的把握,那就非要动用“欺方罔道”不可了。
就在此时,一直静观其变的李玄都终于开口道:“让我来吧。”
话音未落,就见李玄都一卷袍袖,扫出一道白色剑气,这道白色剑气乃是杀力第一的“逆天劫”,迎上那些下落的萤火飞剑之后,就好似一条恶蛟入水吃鱼虾,将其吞噬一空,使得龙希胜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将自己心中所想给喊了出来:“李玄都,你没有受伤!?”
李玄都也不答话,更不曾出剑,只是身形一跃而起,虽然他不能长时间悬停空中,但是以他的修为,短暂悬停还不算什么难事,只见他瞬间掠向半空中的龙希胜,一掌拍出,乃是清微宗在江湖中享誉盛名的“万华神剑掌”,掌中蕴含剑气,一掌便是一剑。
这一掌看似寻常无奇,却让龙希胜心头陡震,忽然想起武德十一年的那个晚春,同样是他和李玄都,两人在蓬莱岛不远处的一座温泉岛上因为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他疯狂出剑一百零八,却连李玄都的衣角都没摸到一片,当时李玄都立在一处温泉旁边,身形在蒸汽中时隐时现,浑不似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