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回归到各方势力并立共存的局面之中。
李玄都面无表情,秦素也不曾有慌乱表现,两人显然是对于这种局面早有预料。
秦素扫视众人一眼,全然不见平日私下里的腼腆害羞,冷冷一笑,“你说周淑宁承认了她曾与张世水有过交手,那么我问你,淑宁有没有承认她杀了张世水?”
张岳山刚要开口,又听秦素说道:“而且这个问题不该你来代为回答,而应让淑宁本人亲口回答。”
李玄都终于是开口了,“既然要讲道理,那么就不能自己击鼓鸣冤然后自己来断案,这岂不是成了‘堂下何人状告本官’?是谁给了正一宗这样的权力,击鼓鸣冤之后代替被告之人‘招供’的?是太上道祖吗?”
秦素道:“我再问一遍,周淑宁何在?把她请到这里来,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吗?”
现在李玄都和秦素的用意很明白了,他们要见到周淑宁,确认周淑宁的安全,然后再来“讨论”此事。而正一宗则是采取了一个“拖字诀”,在旁人看来,也合情合理,毕竟李玄都的境界如何,修为如何,已经在玉虚斗剑中证实过了,再加上地师徐无鬼的前车之鉴,所以哪怕是在大真人府中,正一宗还是要小心应对,担心少了周淑宁这个筹码之后,李玄都直接一走了之,所以迟迟不肯交出周淑宁。
秦素见张岳山不说话,冷然道:“如此说来,正一宗是不肯交人了?”
李玄都道:“如果正一宗不曾心怀鬼胎,为何不敢当面对质?”
张静沉缓缓起身,冷冷道:“好一个倒打一耙,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贫道也直言了,贫道之所以不立刻交人,就是怕清平先生在理屈词穷之下,大打出手,直接抢人。”
李玄都毫不动怒,淡笑道:“就算你们不交人,难道我就不能出手抢人了吗?没了老天师坐镇之后,就凭你,当真守得住这座大真人府?”
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可话语的内容让正一宗众人听来,却是狂妄至极,俨然是不把正一宗放在眼中。
张静沉怒极反笑,“怎么,清平先生得了地师徐无鬼的‘阴阳仙衣’,便想效仿徐无鬼再来一次攻打大真人府?”
李玄都望向张静沉,“虽然我未曾亲眼目睹,但曾听闻,大天师被地师打得站不起身,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若是老天师来晚一步,大天师早已身死道消。而在来此地的路上,许多张家之人对我视若仇雠,想来是把我当做了地师传人,我向来不在意这些欲加之罪,如果大天师想要一雪前耻,我不介意代替地师出手。”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李玄都这番话深得清微宗真传,打脸又揭短,除非是唾面自干的泥菩萨,否则谁也咽不下这一口气。
张静沉死死盯着李玄都,其目光就好似两把凌厉长剑,想要刺穿李玄都的身体,换成其他境界修为不如张静沉之人,当真是要心神摇晃,不能自已,甚至是生出濒死之感,从而丑态百出。
只可惜此时张静沉怒视的对象是李玄都,一位货真价实的长生地仙,就是换成李道虚或者徐无鬼在此,也不能仅仅凭借目光将他如何。
李玄都回望了张静沉一眼,与张静沉的锐利目光不同,李玄都的目光淡漠平和。可就在这一瞬间,张静沉周身一震,眼前有一双血红长眸一闪而逝。在旁观之人的视线中,就是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大天师张静沉身形一晃,脸色变得苍白。显而易见,大天师毕竟不是老天师,不是清平先生的对手,只是一眼对视,便已经被清平先生所伤。
若非此时张静沉占据地利优势,与正一宗的护山大阵在某种程度上融为一体,否则张静沉已经重伤在‘众生入我眼’之下。
站在李玄都对立面的众人皆是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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