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莞之所以选择试探出手,是因为她在一瞬间没来由生出了一阵心悸之感,这种感觉被称之为“金风未动蝉先觉”,又叫心血来潮。毕竟阴阳宗也是精通阴阳经纬占卜之道,上官莞虽然不能像秦素那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预知未来,但遇到危险的时候,偶尔还是会生出相应的警觉,就好似是冥冥之中的天意给自己提了个醒,自然不能怠慢大意。
正因为如此,本已经打算离去的上官莞改变了想法,决定出手一试,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老人抬起头来,望向上官莞,冷笑道:“好一招‘九阴鬼手’,阁下是皂阁宗的高手?”
上官莞并不答话,只是打量着这个看似不起眼的老人。刚才交手的瞬间,她只觉得对方气机霸道异常,竟是没能看出对手的来历和底细,应该不是出身自正邪两道二十二个宗门。
不过上官莞也不惧怕,毕竟她没用自己的真本事,恩师徐无鬼帮她跻身天人造化境,李玄都又借着铲除宋政的契机帮她重塑心魔,使她修为大进,如今她再与秦素交手,不好说谁胜谁负,最起码不会被秦素压着打了。
便在这时,那年轻人终于是松开怀中的松姑娘,任由其跑到阁楼的角落中,问道:“还未请教姑娘名姓?”
他当然看得出来,上官莞分明是未曾嫁人的女子装扮,所以称呼为“姑娘”。
上官莞皱了下眉头,开口道:“石三,你给我进来。”
正在门外张望的徐十三很狗腿地小跑到上官莞身旁,“小姐。”
上官莞一指松姑娘脸上的掌印,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上官莞已经听出来了,这两人似乎不是松竹馆的常客,不管是不屑了解也好,还是其他原因也罢,总之不是很清楚松竹馆的底细,那她正好可以暂时扮演下松竹馆幕后老板的角色,就像慕容画是梧桐楼幕后老板那样。再者说了,这松竹馆多半与徐十三脱不开干系,说不定就是徐十三在幕后给两个姑娘撑腰,那么也不怕露出什么破绽。
徐十三微微一怔,已经明白了上官莞的用意,苦着脸说道:“回小姐,这两位是慕名而来,出手还算大方,就是有些……霸道。”
松姑娘不认得上官莞,却认得徐十三,而且与徐十三相熟,此时也明白上官莞是友非敌,欢场女子惯会逢场作戏,此时松姑娘捂住被打的脸颊,抽抽噎噎地说道:“这位客人要霸王硬上弓,我不从,便挨了一巴掌。”
上官莞冷笑道:“这可不合规矩。”
年轻人微笑问道:“谁的规矩?”
上官莞沉声道:“松竹馆的规矩。”
年轻人摇头笑道:“我还以为是大魏朝廷的规矩呢,区区一个行院,也配讲‘规矩’二字?”
上官莞皱眉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老人开口道:“公子何必与他们废话,让老朽随手打发了就是。”
年轻人笑了笑,不置可否。
上官莞沉下脸,说道:“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立刻离开此地!”
“如果我不走呢?”年轻人玩味道,“姑娘还要动手赶人不成?”
上官莞故作迟疑恼怒,实则以神念与徐十三交流,“徐十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十三同样以神念回复,苦笑道:“我的大小姐,本来我不想理会这档子事,是你逼着我过来解决一下,我只知道这两人不是善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里想到会变成现在这般样子。”
上官莞冷哼一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人家就是冲着你来的呢?”
便在这时,那年轻公子又道:“这样罢,我也不为难你们,姑娘过来陪我喝完了这壶酒,我自会离去。”
这个“姑娘”说的自然是上官莞,而不是松姑娘。
上官莞脸色微沉,这次不是故意伪装出来,而是真正动了几分怒意。上一个对她说这种话之人是宋政,可宋政是什么身份?不管宋政为人如何,好歹是天底下鼎鼎有名的长生境之一,若不是宋政欺人太甚,上官莞也就忍了。换成旁人,上官莞可就没那么好脾气了,毕竟上官莞也是天下间有数的高手之一,更是被地师当作女儿养大,如今投靠李玄都,寄人篱下,可李玄都也是以礼相待。平心而论,若不涉及到李玄都的大事,李玄都还是一个很好说话之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等人是大本事没脾气,二等人是大本事大脾气,三等人是没本事没脾气,最下一等人是没本事还大脾气。
上官莞面无表情道:“藏头露尾的东西,你也配?”
徐十三忍不住缩了缩头,退后几步,对魏清雨小声道:“小姐生气了。”
魏清雨也不怕他,小声问道:“会怎么样?”
徐十三想了想,“大概先出口伤人,再出手伤人,不过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不知道如今改了没有。”年轻公子一怔,好似听到了笑话,忍不住摇头笑道:“真是好大的口气,我倒是不知道一个小小的行院,竟然卧虎藏龙?”
老人也附和而笑。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