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风雨中,船队终于到了。哪怕是大于茫茫,灯火通明的巍峨观海楼也是遥遥可见。
说起这座足有九层之高的观海楼,可称齐州第一楼,立于东海之滨的仙台顶之上,是为最佳观海之地,若是天气晴朗的日子,登楼眺望,可见海中的登仙台。
观海楼的一面是峭壁,一面是较为平缓的山路。从陆路到观海楼,便是从较为平缓的山路登山,另一条山路便是依托峭壁修建,异常险峻,只容一人紧贴崖壁攀沿铁链行走,一个不慎跌落下去,便是粉身碎骨的结局。在这条山路的尽头是一处从崖壁上向外凸出的天然平台,平台上有一只大吊篮,足够十余人同时站立其中。另有绞盘铁锁,与吊篮连接,可以将吊篮徐徐降下。崖底是一片海滩,修筑有一座码头,此时这座码头已经被重新扩建,足以停靠秦素的座船,除此之外,海滩上海修建了一座类似驿馆的别院,可见清微宗在将近月余的时间中也做了许多准备,花费了不少心思。
此时在这片海滩上站满了清微宗的弟子,哪怕是是大雨滂沱。再看这些清微宗的神情,没有半点喜迎贵客登门的意思,反倒是有些如临大敌。
站在最前面的共有五人,也只有这五人有资格撑伞,分别是:李元婴、李元一、司徒玄略、谷玉笙、陆雁冰。
陆雁冰也是刚刚赶到不久,倒不是她故意轻慢,委实是帝京城中的事情太多,一时半刻脱不开身,她本想借口赖在帝京不回来,不去掺合这滩浑水,又没胆子去跟师父说,只能向二师兄委婉提了一句,二师兄倒是没有训斥她,不过也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的提议,没有半点余地,而且直言这是李玄都的意思,李玄都对她这个五师妹,甚是想念。陆雁冰无法,只能从帝京往齐州赶,心情自然谈不上好,可又无从发泄,只能强压在心底。
李元婴等人都眺望着远处的海面,已经可以看到雨幕下的庞大船队,他们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可陆雁冰却是懒得掩饰,恨不得将满腹牢骚挂在脸上,倒不是陆雁冰不怕李玄都了,而是因为李玄都已经和秦素定亲,未来的嫂子是自己的好姐妹,肯定会帮自己说话,这才让她有恃无恐。
与此同时,陆雁冰也在心中腹诽李玄都不是个好东西,非要折腾自己做什么,你们争你们的,斗你们的,她坐在旁边看戏,岂不美哉,不管是谁胜了,她就拜一拜,就这么简单。为什么要把她给卷进来,逼着她选边站队,她陆雁冰算个什么人物,还能左右宗内局势不成!
陆雁冰越想越气,开始盘算着要找个机会在秦素那里告上一状,她奈何不得李玄都,秦素还奈何不得吗?只是陆雁冰自己都没有察觉,她已然在无形之中选边站队,无论是腹诽李玄都的不厚道也好,还是想要找秦素告状也罢,其实都是自己人的举动。
就在此时,李元婴忽然开口道:“陆师妹。”
陆雁冰一怔,然后回过神来,问道:“三师兄,你在叫我?”
“是。”李元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陆师妹与秦宗主是多年的好友?”
陆雁冰又是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李元婴口中的“秦宗主”说的就是秦素,她点头道:“正是,我们从小就认识,还有玉清宁。师兄你也知道,当年师娘她们是有过结社之举的,除了师娘和师姑之外,还有忘情宗的韩宗主和玄女宗的萧宗主她们,后来又传到了我们这一辈,秦素继承了韩宗主的位置,玉清宁继承了萧宗主的位置,而我则是继承了师娘的位置。”
李元婴点了点头,“清平先生此番造访本宗,其来意,想必你已经清楚,既然是和议,关键就在于一个‘议’字,若是陷入僵局,到时候少不得要冰雁出面。”
陆雁冰脸上的笑容一僵,“要、要我出面?”
李元婴又点了点头。
陆雁冰的张了张嘴,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
有清微宗高手踏水而来,禀报道:“启禀宗主,其他船只已经四散停泊,唯有清平先生的座船独自朝这边驶来。”
李元婴吩咐道:“待会儿一切遵循着规矩行事,不得有误。”
在他身后的随从轻声应是。
不多时后,一个巨大黑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再有片刻,一艘大船破开重重风雨的阻隔,只见那船头上立着一人,居高临下,俯瞰众人。
正是李玄都。
李元婴抬头望向站在船头上之人。
兄弟二人的视线交汇,表面上看起来都是十分平静,可心中到底是如何想,又是如何复杂,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沉默了片刻后,李元婴抬了抬手,身后的众多清微宗弟子一起行礼,齐声道:“恭迎清平先生。”
大船停靠稳当之后,放下船板,一行人缓步下船。
为首的正是李玄都,身后随行的依次是张海石、白绣裳、秦素、李非烟、石无月、宁忆,以及押送着阶下囚的也迟。
李玄都与李元婴互相见礼,丝毫看不出两人在去年还生死相向,李玄都被李元婴用“无相剑”刺入胸口,然后李玄都又还了李元婴一剑,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