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
按照李家的排序,李玄都行二,应该称呼“嫂子”或者“大嫂”才对,只是习惯了师兄弟之间的排序,还是称呼“三嫂”。
“四叔说的‘以后’是?”谷玉笙又问道。
李玄都道:“就是老爷子飞升以后的事情。谢雉,我是不打算放过的。三师兄,我则有意网开一面。三嫂既是谢雉的师妹,也是三师兄的结发之妻。到了如今,我想问三嫂一句,打算何去何从,是继续站在师姐那边,还是站在丈夫那边?”
谷玉笙垂下眼帘,沉默了片刻,反问道:“有区别吗?”
李玄都道:“三嫂聪慧过人,那我也不瞒三嫂,师兄如今还是执迷不悟,大有要逼我背负弑兄恶名的架势。无论三嫂是站在谢雉那边,还是站在师兄这一边,的确是没什么区别。”
谷玉笙轻声道:“我明白了,四叔想让我站在你这边。”
李玄都也不故意隐瞒自己的意图:“我希望三嫂能劝一劝三师兄。”
谷玉笙心思急转,忽然觉得自己明白李玄都的用意了,看了眼李玄都的神情,说道:“四叔不日就要返回齐州,正式接任清微宗的宗主大位和李家的族长之位,四叔是不是觉得没有明心在场,场面上有些不大好看?”
李玄都反问道:“如果是天宝六年、天宝七年,这也许还算是一个问题,到了如今,所谓的‘场面’还算是一个问题吗?我做或是不做清微宗的宗主,做或是不做李家的族长家主,有什么区别吗?”
谷玉笙沉默了。
的确是没有区别,李玄都大可以扶持一人,且不说张海石和李非烟,哪怕是陆雁冰坐在宗主的位置上,也没人敢于反对什么,这与李道虚当年扶持李元婴是一样的道理。
李玄都继续说道:“我的本意是让姑姑做李家的家主,让二师兄做清微宗的宗主,可是老爷子临走前指名让我接任,我于情于理都不能拒绝,只能答应下来。老爷子的用意也很明白,姑姑也好,二师兄也罢,毕竟已经老了。我说这些,是希望三嫂明白,我不在意所谓的场面好看与否,我只是顾念当年的兄弟情分,同时也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不想把事情做绝。”
谷玉笙缓缓道:“不知四叔想要让明心怎样?”
李玄都道:“很简单,我不求他为天下如何,也不求他为苍生如何。只要求他把心态摆正,不要心存戾气、怨气,不要再想着争权夺利的那一套,而是踏踏实实地为清微宗和李家做一些事情,也算不辜负师父的教养之恩。”
谷玉笙再次沉默了,过了好久方才说道:“让他低头,还要甘于平淡,以我对他的了解,那真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其实李玄都也有些顾虑,因为张静修和张静沉便是前车之鉴,张静修原本将张静沉关押在镇魔台上,在地师攻打大真人府之后,张静修将张静沉放出,使其重新掌权。待到张静修因为意外而仓促飞升之后,张静沉得以执掌正一宗,立时就是反攻倒算,推翻张静修的种种既定之策,引发了李玄都与正一宗的全面冲突,让原本还能勉强维持的正一宗提前走向衰弱。
有感于此,李玄都并不想让李元婴重新掌权,这也是李元婴死活不肯低头的原因,若是李玄都给出一个副宗主的筹码,恐怕兄弟二人已经“和好如初”,若是李玄都肯主动让贤,让出清微宗的宗主之位和李家的族长之位,哪怕做个傀儡,李元婴也定会“拼死效力”,可那些原本就支持李玄都的人,如陆雁冰等人,又该如何看?自己辛苦一场的意义何在?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李玄都肯放过李元婴,已经是仁至义尽,换成心狠手辣之人,李元婴只能是死路一条。
李玄都道:“若非如此,我又何必请三嫂去劝?”
谷玉笙轻咬了下嘴唇,有些犹豫不定:“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说动他。”
李玄都道:“尽力就好。”
谷玉笙犹豫道:“若是不能……”
李玄都叹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那只能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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