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第一次进金陵城的人,有两个地方对于他们来说是必去的。一是皇宫外面,因为戒备森严,远远的看上一会儿也会觉得心潮澎湃。皇宫和圣庭是连成一片的,皇宫在金陵山上,圣庭在金陵山下,那一大片恢弘无比的建筑令人心中无比的震撼。远远的往上看,能看到那金碧辉煌的宫殿群。而在圣庭建筑群之中,最耀眼的当属那座被称为英烈碑的石碑。石碑超过百米,上面雕刻着大羲自建国以来所有为大羲捐躯的战将的名字。
而另外一个地方,就是大烈山。大烈山在金陵城的东侧,距离皇宫大概有三十里左右。大烈山不但风景秀美而不失壮阔,最主要的是这里有历代圣皇的巨型石雕。在大烈山的西侧,一排超过百米的巨型雕塑巍然耸立。每一个到过这里的人,都会感觉到那些石雕的肃穆和威严。
安争曾经去过最多的地方,就是大烈山。他喜欢坐在那块平滑的大石头上,拎着一壶酒远远的看着那些圣皇的石雕。每一次到来,他都心生感激。若非历代圣皇的努力,大羲百姓也不会有现在富足平安的生活。
每一个大羲百姓,也都要感谢大羲的强大。
和安争一样,圣皇陈无诺也喜欢去大烈山。但是他每一次去,都不会有几个人知晓。而很奇怪的是,每一次安争去的时候,陈无诺都会去。换上一身普通人的衣服,一个护卫也不带,自己一个人从皇宫出发一路步行走到大烈山。他曾经对安争说过,每一次走向大烈山的时候,都如同行走在朝圣的路上。
这没有人能够反对,在大羲百姓看来,历代圣皇都是圣人。
夕阳已经西坠,将每一个人的影子都拖拽的很长很长。穿着一身灰色布衣的陈无诺好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从外地来的游客一样,在人群之中缓慢的走过。他喜欢看到那些百姓们脸上庄重而敬畏的神情,那是对他们陈家的认可和尊敬。他也喜欢跟着人群手捧着鲜花,排着队走过去将鲜花放在一座雕塑的脚下,每一次都有不一样的感触。
那些百姓是永远也不会知道,某一天,跟在他们身后或者走在他们身前的那个看起来斯文儒雅的男人,就是他们心目之中神一样存在的大羲圣皇。
陈无诺是一个看起来很儒雅英俊的男人,面容上来看也就是四十岁上下,正是男人最具味道的那个时期。可是谁也不知道,也许连他自己都忘记了,他已经活了到底几百岁还是上千岁。强大的修为境界给了他远超常人的寿命,也给了他无比的自信。他不需要带任何护卫,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够伤到他。
正是因为这样的自信,所以他从来都不在意下面人有没有谋反的心思,又是怎么样的筹谋怎么样的准备。因为不管是谁不管怎么准备,前提条件是他们能杀死他。而事实上,没有人可以做到。
他就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那个漏洞,是这个世界的设计者钟爱的一个角色。
远远的,他看到了安争已经经常会坐的那块大石头。他走过去,学着安争的样子爬上大石头,坐下来,然后从随身空间里取出来一壶并不怎么值钱的但绵软醇厚的老酒。喝上一口,朝着那些雕塑说一声谢谢。
“你回来了,虽然回来的不齐全。”
陈无诺喃喃自语:“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人总是自私的,若是要选择,在你和我自己的儿子之中只能选一个的话,那么只能是他。我知道你对我的尊敬,是因为你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合格的一位君主,你总是说在我身上能看到未来的希望,四个字......公正严明。可实际上,我终究是他们的父亲。”
陈无诺看着远处的雕塑说道:“也许我的父辈和祖辈都会骂我,若是他们打得过我,说不定还想打我一顿。在做出那个决定之后我也后悔,但是我的位置不允许我后悔。不过有一件事你应该相信我,重器正在尝试触碰我不许他们去触碰的那个底线。若是他真的触碰到了,我就送他去地狱跟你见个面。”
“东山州傲来城那个一人灭一宗门的人是你,我知道一定是你,只不过是一道残缺不全的魂魄。但是即便如此,依然霸道的让人无语。那个宗门是重器一手扶植起来的,当初也确实参与了陷害你的事。本来我是想灭掉的,只是想留着这些不入流的东西看看重器到底有多大的胆子。既然你灭掉了,就当是让你出出气吧。”
“可你终究只是一道残魂,早晚都要烟消云散。你出够了气,还是要消失不见。”
陈无诺抬起头,看着远处天边即将落下去的太阳。
“普天之下,只有你懂我之心。若是你还在,一定能够明白我为什么对重器暗地里那些小动作视而不见。”
他站起来,将酒壶里剩下的酒洒在石头上:“我已经是当世最好的君主,所以我想尝试做一个好父亲。可是现在看来,做一个好父亲并不是什么有意义的事,远不如继续做一个好君主。”
他随手将酒壶丢了,然后一步一步的走远。
与此同时,在一院做完了报备的安争从一院离开,一步一步的走向大烈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以为自己会最想回明法司看看,结果却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