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解在不停躲闪中侧眼看了看,发现就连至少有四品上修为的张狂也倒了下去。十几个军人,现在只剩下他自己还没有被古怪的指法放翻。方解不能修行,感知不到天地元气,但他能感觉到那股指劲一直缠着自己,只要自己停下来或许立刻就会被击中。
这感觉,就好像方解驾驶的战机被敌人的导弹锁定。
有些恼火,有些憋屈。
对手明明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可就是没有办法甩开那恼人的指劲近身搏斗。方解的所有的搏杀技巧都在近战,而现在这个距离只能被动的闪躲。和修为高深的人交手方解才更加真切的体会到能修行的好处,自己身体就算再强壮又有什么用处?根本无法靠近对手的身体,而只能被对手灵活运用的天地元气逼的手忙脚乱。
此时的谢扶摇,似乎已经失去了尽快赶到终点夺取高分的兴趣。他全神贯注的体会着战斗的乐趣,原本平静的眸子里也开始有一种火热蔓延出来。男人都有战斗的欲望,一旦被激发出来就会如倾泻而下的瀑布一样难以阻挡。
有人曾经说过,人的骨子里都有一种暴戾野蛮的东西。无论多么斯文儒雅的人,在某些时候也会按捺不住这种原始的厮杀欲望。事实上,无论男女。
方解的身形向后一退,脚步在平坦的官道上滑出去很远。他停了下来,然后缓缓的站直了身子。他能感觉到那股指劲也随着自己动作的停止而在前面不远处停住,如有生命般观察着自己。
方解的胸口微微起伏,不间断的闪躲让他消耗了不小的体力。他的额头上已经密布着一层细密的汗珠,阳光照耀下反射出一种淡淡的光彩。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不甘心的又一次尝试着去感应自己的丹田气海。毫不例外的一无所获,他甚至连失望的心情都没有。盯着不远处那个也在看着自己的江南公子,方解似乎感觉到对方有意在戏弄自己的心态。
他停,那指劲也停。
他动,那指劲纠缠不清。
脑海里快速的闪过无数念头,如何能近身是方解必须解决的难题。不能近身,他就只能在距离演武场大门咫尺之遥的地方被人戏弄。但凡是一个男人,这种被戏弄的感觉都不会让人觉着舒服。
哪怕,从一开始方解就承认自己处在弱者的地位上。
能修行的人可以随意控制天地元气,转化成自己的内劲制敌破敌。方解见多了真刀真枪的对决,在来长安城的半路上用他的横刀也杀过不少人。甚至还有一个四品修行的情衙高手,在大意的情况下被他一刀斩之。可方解知道,若是当初那个情衙的高手全力对付自己的话,他或许没有一分胜算。刀刀见血的厮杀,和这种与修行之人的对决大不相同。
今天,他再次体会到了这种没有一分胜算的无力感。
“不要妄自菲薄……你现在已经不是在樊固小城时候籍籍无名的一小卒,大可以将自己的眼光放的高一些。你在演武院考试的时候所要直面的对手也不会是无名之辈,你能被那些才名播于天下的青年才俊视为对手,何尝不是对你的一种肯定?有几个年轻人,能被裴家的裴初行,虞家的虞啸,江南的谢扶摇视为对手?”
这是在考试之前,散金候吴一道对方解说过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再次在方解的脑海里响了起来。
“什么时候你体会到了自己的强,或许就不会对那些你眼中的强者有惧怕之意了。而你什么时候无所畏惧,我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是坏事……毫无疑问将坏的非常彻底,让别人充满畏惧。”
当时吴一道说这句话的时候,方解以为他不过是在说句客气话罢了。可是再次想起来,方解忍不住心中一动。
“当我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强大,就不会再对强大的对手有惧怕之心?可我的强大在何处,我当如何发现?”
他问自己,却一时之间找不到答案。
方解转头看向四周,发现还能在谢扶摇指劲下不倒的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博陵崔平洲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却依然没有被指劲击中,而名气与谢扶摇一样大的裴初行却展露出自己的强势,他缓步前行,一边走一边如抬手驱赶蚊虫那样摆动手臂,缠着的指劲就被一次又一次弹开,看起来,那指劲在他面前似乎没有什么能力占到便宜。
而另一个夺魁呼声很高的青年才俊,虞家的公子虞啸则站在路边冷冷的看着大门口的谢扶摇,眸子里没有什么感情。他负手而立,似乎没有被指劲攻击。但方解感觉的出来,是那道让人防不胜防的指劲无法突破虞啸的防御。看起来虞啸没有任何动作,但毫无疑问他早已将内劲布置在自己身体周围。如铜墙壁垒,谢扶摇的春法拂风指劲根本穿不过去。
而在城墙上,被谢扶摇指法引入战团的演武院教授墨万物的脸色则有些难看。他不停变换指法应对谢扶摇的攻势,似乎是自持教授的身份不能尽力施为所以显得有些恼火。但毫无疑问,谢扶摇对他的攻势与对其他考生的攻势截然不同。谢扶摇对考生们运用的是春法拂风,如风拂面,指劲相对柔和。而对墨万物用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