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装下去。记得换上我的衣服,这件皮袍已经很多年没有换洗过,上面全是我的味道,能帮你瞒住一些人。我好像从很早很早以前就故意这样做了,这件皮袍,就算是我留给你的礼物吧……我一直欠着你……一件成年礼的礼物……”
“我袖口里有一封信,写给你的,里面是黑旗军中主要将领和我部下的人名样貌,写的还算详细……我刚才就说了,你这样冲动是做不好事情的啊,既然已经决定要杀我了,最起码也要摸清楚我在黑旗军中的一切再下手才对啊……所以我才会说,你性子太激进,我说我先做几年皇帝,你沉稳一些我就让给你,可你……没懂我的意思……”
慕容连,泪如雨下。
“除了方解沐小腰和沉倾扇之外,你想要瞒过其他人倒是不难,自从方解让我在黑旗军中做事之后,我就故意疏远所有人,没有和黑旗军中任何一个将领有太深的交情,因为我怕他们太熟悉我。就算是我的亲兵,我也故意让他们离我远远的……要记住啊,你回去之后也要这样做,不然有太突兀的变化,他们还是会察觉的。”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气息越来越微弱。
“别去动念杀方解,永远也不要有这个念头。”
“不要在方解面前表现的很谦卑,我对他就好像对你一样。”
“离沉倾扇远一点,她很敏感。”
“离那头白狮子也远一点,那个家伙很玄乎……”
“和你那个宗教的所有人都斩断联系,所有人……别低估黑旗军的实力,骁骑校大部分是大内侍卫处的人,他们要想查什么事,很少有能藏住的。你的那些信徒都不要了吧……如果你成功了,方解一定会留下一支队伍给你的。”
“方解爱看书……”
“沐……沐小腰已经不喝酒了……”
……
……
“你他娘的就是个混蛋啊!”
慕容连伏倒在地上,泪水打湿了他身前的衣服。他看着对面不远处那具已经冰冷的尸体,看着尸体脸上已经僵硬却依然温暖的笑容,他觉得自己刚才那一刀不是插在大犬身上,而是自己身上。
“死就死了,何必要说那么多窝心的话?”
慕容连跪爬着挪过去,将大犬的尸体抱在怀里,抱的那么紧。
“你是做大哥的,做大哥就要有做大哥的样子你知道吗!明明知道弟弟做错了事,你应该骂他,应该打他,应该狠狠的教训他……小时候我把父皇的玉玺偷出来玩,你那次打的多狠?我把父皇炼丹的炉子打翻了,那次你打的也够狠……因为你打过我,所以我再也没敢去摸过父皇的玉玺,再也没敢进过父皇炼丹的石室……你应该打我啊,你为什么不打我?”
“如果你打我,我会改的啊!”
他从地上把那块已经染了尘土的卤肉捡起来,放在大犬嘴边:“大哥,吃一口,你再吃一口行不行?”
大犬睁着眼看着他,嘴角上的温暖笑意就是永恒。
慕容连咬了一口带着泥土的卤肉,一边嚼一边笑:“是真的好吃,你要是再不张开嘴,我可就全都吃了……”
就好像小时候他抢哥哥的桂花糕:“哥哥你吃不吃,不吃我都吃光了啊!”
哥哥看着他笑,然后假装去抢。
他抱着盘子跑开,回头做鬼脸。
他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着肉,腮帮子鼓起来很高,所以说话很模糊:“再不吃,我就都吃完了……快和我抢好不好?”
说完这句话他愣住,嘴里的肉全都掉了下来:“是啊……从小到大,其实你什么都没有和我抢过。在宫里的时候,你是太子,你拥有的远比我要多,所以你总是很大方的把好吃的好玩的都送给我,我总是会笑的很灿烂,其实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就在妒忌你!因为你是长子,所以你是太子!可你明明不是一个合格的太子,将来也不会是一个合格的皇帝……我劝过自己的,大哥,我真的劝过自己的……”
他抱着大犬的尸体,泪如雨下。
“我来之前还在跟自己说,要做大哥的好帮手。大哥叫商国恨,我叫追商!”
一道白影从远处疾掠而来,出现在村口。似乎是闻到了血腥味,所以白狮子变得有些焦躁起来。它回头看了一眼方解,然后猛的朝着血腥味散发出来的地方扑了过去。
慕容连艰难的将大犬的尸体抱起来,然后放在北面靠墙的地方,将大犬的尸体摆好,让尸体端端正正的坐着。
“皇帝,要坐在北面,面朝南面……”
慕容连喃喃的说着,然后退后几步跪下来:“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磕头,磕的额头血肉模糊。
……
……
方解站在破落院子的门口,看着那个动作僵硬如僵尸一样的男人不停的对着那具他熟悉的尸体磕头。是的,他很熟悉这具尸体,在尸体还活着的时候。那是他无比熟悉的一个人,又无比陌生的一具尸体。
他攥紧了拳头,关节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