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打算着让他去演武院里学习一下,能从军也好。谁想到他不争气,做了那般的龌龊事被人赶了出来。后来臣倾尽家产,这才在西北军中为他谋了个出路。算起来,竟是已经七八年过去。”
崔右感慨道:“其实臣的年纪并不大,只是这些年来担惊受怕,再加上担忧国之不稳,竟是早早白了头发。”
“以后就好了。”
方解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假装没有看到崔右缩进袖口里的手。那手上戴着的扳指,绝非凡品。想必是出门的时候太急,忘记摘了。可一个地上豪绅,手上有个值钱的小玩意不算什么。崔右这样掩饰,反而落了下乘。
等崔右的手再伸出来的时候,那扳指已经不见了。
“日子过的辛苦,就该给子恒兄写信的。我可是没少发给他俸禄。”
方解故意开了一句玩笑。
“怎么能事事烦扰他?”
崔右道:“他在主公军中效力,自然是要全心全意做事的。一旦为了家事分神,没准就会耽误了主公的大事。臣虽然日子过的清寒,但比起一般人家还是好一些。本来田产不少,虽然西北的地产不了多少粮食,但好歹还算富足。不过李远山兵乱之后,臣手下的人能跑的就都跑了,谁还肯种地?”
“开始是父养子,后来是子养父。”
方解肃然道:“父亲拼争是为了爱护孩子,孩子拼争难道就不是为了孝敬长辈?人若无孝心,做不了大事,也做不成大事。”
“主公睿智。”
崔右随口赞了一句。
方解亲自为崔右倒了一杯酒,崔右起身双手捧着酒杯致谢。方解随意扫了一眼,发现崔右的手很白净,一点儿也不像是个老态龙钟之人的手。而且这个人的手掌很厚,没有一点茧子但掌心里纹路很重。一般人判断这必然是个没干过会活儿的人,但是方解却知道这是修行者的手。
方解没有试探崔右的修为,只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在意。
“臣不能多喝,这些年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喝的稍微多些便会咳血。”
听到崔右这句话,方解心里微微一动。于是他顺着崔右的话往下说道:“那可怎么行,回头我派人找几个手段高明些的郎中,再寻寻当年宫里的御医一并来给您诊治。”
“不必不必,臣这是老毛病了。”
崔右推辞道。
方解转头吩咐陈孝儒:“记下这件事,回头就派人去办。”
陈孝儒在旁边应了一声。
“伯父,这次来长安还没有好好走走吧?长安城里虽然没什么景色可言,但是走的时间长了能让人心胸开阔起来。过几日让子恒兄好好歇上一阵子,带着您在长安城里转转。最近要整顿军务,怕是没时间了。”
“哦?”
崔右哦了一声,连忙道:“军国大事为重啊。”
崔中振问:“主公要整顿军务?”
方解点了点头,微微叹了口气道:“这次从东疆带回来的人马,包括至少五万新兵。这些兵都是东疆绿林道出身,不懂什么规矩。所以要重新整顿,我正打算着,回头看看从哪儿调一些人过去,带带这些兵。另外,朱雀山大营那边的新兵又有几万人可以用了,也要编排,然后分派到地方上维持。”
崔中振道:“臣愿为主公分忧。”
“再说吧。”
方解没有应下来,看了看天色起身道:“今日一聚,也了了一桩心事。朝廷里的事还有很多没有处理,我还要急着回去。”
崔右和崔中振连忙起身送行。
……
……
方解出了崔府大门,上了马车。
陈孝儒亲自赶车。
“看出来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方解问。
陈孝儒想了想后回答:“臣一开始也没有察觉什么不对劲,只是觉得气氛稍稍有些不正常。主公在席间的时候,臣就仔细在想这不正常到底在哪儿。出了大门之后臣才恍然……崔将军今儿个太拘谨了。”
方解笑了笑,不置可否。
陈孝儒继续说道:“按照道理,今天没有外人,崔将军和主公是知己好友,在自己家里反而应该更放松的才是。可是崔将军看起来有些紧张,远比平日里都要表现的恭敬客气。这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什么时候会有这种反应?”
方解又问。
陈孝儒笑了笑:“说别人坏话的时候……比如我和燕狂在说聂小菊坏话的时候,忽然发现聂小菊来了……我们就会很不自然,会表现的比以往要客气,有些平日里说不出来的关心话,就会说出来。”
方解哈哈大笑:“你们背后经常说聂小菊坏话?”
陈孝儒讪讪的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坏话……就是品评一下他的针线活儿……后来燕狂被聂小菊揍过之后,就不敢找我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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