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伯道:“少爷吩咐就是了。”
“我想杀人。”
罗文道。
仲伯停顿了一下回答:“只要不是方解。他现在身份是钦差,杀不得。”
罗文起身冷笑:“算了……你虽然在我身边近二十年,但终究你是父亲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大将军府的管家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少爷……后面小门来了客人……”
罗文脸色猛的一变,眼神里闪过一丝惊疑。
大将军府后院小门一共也没开过几次,只有那些特殊的客人才会走那里。罗文不敢参与罗耀的事,但不代表一无所知。
“几个?”
“一个!”
“让他走吧,就说大将军不在!”
“是”
“等下!”
罗文脸色变幻不停,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被心里的好奇战胜:“开门,迎到我的书房!”
……
……
罗耀的妻子楚氏从来都不会过问罗耀军务上的事,她甚至连王府的日常杂事都不过问。她常年独居在一个小院里很少走动,便是大将军府里来了客人她一般也不会出去。她的小院里除了亲信下人之外也很少有人进去,罗耀有时候一个月一个月的都和她见不了一次面。
下人都说楚氏的脾气很古怪,不能听到小儿啼哭,一旦听到就会发疯,疯到连罗耀都不认识。
据说罗文出生之后还没有这毛病,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患上了这奇怪的病症。自此之后她就很少出门,那个小院几乎就是她的整个世界。罗耀不在府里的时候,府里上上下下所有的事都是管家说了算。自从罗文从京城回来之后,有些不能决断的事管家去请示他也不愿走进楚氏的屋子。
那个小院在外人看来,阴森而恐怖。
小院里有一棵大槐树,这种树木在南方并不多见。而且因为名字里有一个鬼字不吉利,所以即便是北方人家院子里也不会种这种东西。楚氏院子里的槐树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一树的娃娃。
楚氏让人在树枝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布娃娃,做的格外逼真。眼睛,鼻子,嘴巴五官俱全,形态和满月大小的婴儿无异。每当大风的天气,那一树的娃娃就会来回摇摆,夜里看过去就好像尤为恐怖,如同爬满了妖魔鬼怪。
不止如此,楚氏的屋子里墙壁上挂着的画也都是娃娃,画工精细,活灵活现。
管家孙者已经五十五岁,曾经是罗耀手下的一员别将。在平定商国的时候丢了一条右臂,成了废人。攻打雍州的时候过沼泽地,又不知道被什么虫子咬了腿,出来的时候一只脚上的肉都快被啃光了。虽然后来医好,但每到阴天就会疼的受不了。
罗耀戍守西南之后,他就做了大将军府的管家。这么多年来,府里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他这半生杀人无数,却从来没有做过噩梦。他不信鬼神不怕妖魔,可唯独怕走进楚氏阴森森的小院。若不是今天的事着实难以做主,他真不愿意走进来。
这个院子里的人都很怪,不只是夫人还有她那四个贴身丫鬟也都是。这四个人是她的陪嫁丫鬟,进罗府已经几十年。最小的一个也已经五十岁,最大的比楚氏还要大六岁。她们四个人名字里用的是梅兰竹菊四君子,本是清丽脱俗的名字但人一个个比鬼还阴森。
每当太阳高挂的时候,她们四个就会搬上小凳子一字排开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每个人怀里抱一个娃娃,就好像抱着一条小猫小狗那样。
抚摸着娃娃的动作很轻柔,就好像在为猫狗梳理毛发。
春兰秋菊夏竹冬梅,四个女人坐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交谈,院子里寂静的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到,她们就好像是没了灵魂的躯壳,坐在那里机械的抚摸着怀里的布娃娃。神情呆滞,眼中无神。
“我有要事求见夫人。”
孙者在门外俯身低声说话,就好像怕惊了鬼一样的小心翼翼。
“夫人在睡着,不能打扰。”
年纪最大的春兰语气发寒的回答。
“劳烦通禀,若不是实在紧要的事,我也不敢来打扰夫人静养。”
“什么事?”
秋菊问。
孙者犹豫了一下回答:“只需告诉夫人,后院的小门又开了。但大将军不在家,开门的是少爷。”
这句话才说完,屋子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
站在门口的楚氏穿了一件家居常服,头发披散在脑后。她比罗耀还要大几岁,但脸上竟是看不到什么皱纹。她的脸色就好像敬默轩的白纸,眉眼都是画上去的,所以看不出有一点表情。她好像没有被岁月侵蚀,初次看到她的人一定会觉着这个女人不会超过三十岁。
身材还在,模样还在。
怀里的娃娃,常年都在。
“少爷在哪儿?”
“在他的书房里见客。”
“将客人请到我这里。”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