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百姓们的另一面。前人说破而后立,西北已经乱到根上,从头治理就是了。只是由治转乱容易,由乱转安不容易。如今已经收复不少失地,你们现在应该想想,怎么让百姓们顺服,不再做贼!”
“臣等谨遵陛下教诲。”
众人起身,亦步亦趋的跟在皇帝身后往前走。
“朕没到西北之前,虽然痛恨李远山谋逆叛乱。但何尝不觉得此人有些心计有些胆魄?朕在长安的时候,就告诉自己要正视这个对手。可是到了西北之后朕反而放轻松了许多,你们看看……”
皇帝伸手指了指四周:“就算是抢来的,不好好治理早晚还是要丢的。李远山只知道掠夺而不知养民,怎么可能长久!”
这句话说完,立刻引来一片对李远山的斥责咒骂,以及对皇帝的赞美。
皇帝站在行宫大殿前,抬起头看了看那块已经斑驳的匾额摇了摇头:“把这匾额也摘了吧……做块新的。破而后立,所有旧的没用的都要剜掉,才能有新的……”
后面这句话,所有人都没懂。
只有皇帝自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
……
靠坐在收拾出来的偏殿里,皇帝扯了扯锦被裹的更紧了些。西北的天气让他不适应,尤其是到了晚上,围上两层被子依然觉得不暖和。屋子里的灯火挑的很亮,但总会有照不到的角落,就好像皇帝的心里一样。
苏不畏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皇帝吃了药,然后垂首站在一边。
“药渣子都处理好,不要让人看到了。”
皇帝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吩咐了一声,看了看面前从京城发过来的奏折微微皱眉。这些折子都是裴衍挑出来的,多是琐事。朝廷现在最大的难题是平叛,至于某地大雪冻死了多少百姓,某地官员玩忽职守这样的事,皇帝现在也没什么心思处理。
“派个人回京城,告诉裴衍以后这样的折子就不要再送过来了。万里迢迢,浪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地方上有灾情,地方官府赈济就是,若是缺粮草物资,让裴衍着户部官员调拨。实在周转不过来,就开仓。朕让他们三个做辅政大臣,不是让他们做驿差只会把折子往西北送。太子虽然年幼,但通事理,明得失,知大体,还有皇后指点,许多事他都可以自己拿主意。”
“太子和辅政大人们,也是担心自己做的不好。”
苏不畏垂首道:“奴婢安排人明儿一早就回去,将陛下的旨意告知太子殿下和三位辅政大臣。”
“嗯”
“朕人在西北,要看的不是这些折子……左前卫现在进兵到了何处?江南诸郡兵力调动如何?为什么一份折子都没上来,派去的人好好问问裴衍,他是怎么筛选奏折的!”
“奴婢遵命。”
正说着,忽然外面有人求见。夜色已经深了,这个时候还有人进来显然是急事。皇帝示意,苏不畏连忙去开门。
门一打开风就往屋子里灌,吹的烛火一阵摇摆。
皇帝似乎有些不满,侧着头看是谁这么晚了还要求进。
不多时苏不畏回来,身后跟着的是右祤卫大将军许孝恭和左武卫大将军刘恩静两个人。看见他们两个进来,皇帝的心不由自主的紧了一下。
“这么晚,可是有紧急军务?”
他坐直了身子问。
“陛下……”
许孝恭和刘恩静先行了礼,许孝恭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说道:“今儿从狼乳山那边有人过来,跑了一个多月,穿过了叛军占着的地方,死了几个人才找到这里,带来一个消息……”
“哦?”
皇帝忍不住笑了笑:“可死杨开给朕送来了什么好消息?朕知道他不容易,兵败之后就地收拢败兵,这两年竟是硬生生收复了不少地方。没有朝廷补给,没有后勤支援,一支孤军坚持到现在,难为他了。”
“不是……”
许孝恭犹豫了一下,声音很低的说道:“旭郡王……战没……”
皇帝还笑着的表情逐渐凝固,握着茶杯的手僵硬在半空。
啪嗒一声,茶杯从皇帝手里落下去,摔成了碎片。
“什么时候……”
“回陛下,是一个半月之前的事了。王爷为了配合朝廷大军西征,亲自下山勘察叛军西大营的时候,被叛军游骑发现,随身的护卫全都战死,王爷血战到底……最终寡不敌众……”
“朕知道了。”
皇帝摆了摆手:“你们下去吧……朕乏了。”
他缓缓的坐回去,将被子扯过来盖好。
许孝恭和刘恩静对视了一眼,起身准备离开。就在他们两个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剧烈的咳嗽声。两个人一惊,连忙回头,只见坐在土炕上的皇帝已经咳的佝偻了身子,手里紧紧的抓着被角。
两个人吓了一跳,赶紧回去,才走了一步,就看见皇帝一口血喷了出来。
皇帝看了一眼吓的面无血色的两位大将军,颤抖着手伸出去拿起手帕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