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二十三支羽箭,我后来仔细数过,一支都不会差,因为这些羽箭来的……不容易”
“最后的时候敌人往前冲,我们对着他喊快绑上绳子!他看了看自己刚刚绑好的几捆羽箭,犹豫了一下之后把绳子绑在羽箭上让我们拉起来,等他冲向另一根绳子的时候被敌人的箭射的好像刺猬一样,浑身上下全是箭……他是去捡羽箭的,最后全身都是。”
“别将死了,校尉上,校尉死了,队正上……我是护乡城里最后一个队正。”
周平咧嘴笑了笑,但眼神里有悲伤一闪而逝:“将军,您要是早来一天就好了……上一个队正是昨天早晨的时候死的,身上伤口大大小小有三十多处……那是个挺怕死的人,我参军的时候他就是队正了,等我当队正的时候他还是队正,我没想到他会死在我前面……那家伙一直嘟囔着攒够了钱去雍州逛一次青楼的……呵呵……”
他在笑,看起来样子有些傻。明明是在说战死的同袍,他居然还能笑出来。
可他真的傻?
方解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递过去一壶水:“收拾下,跟我走。”
“将军!”
周平愣住:“您怎么不问问我城里还有多少活着的兄弟?”
方解脚步停了一下:“哪怕就你一个,我也会来。”
……
……
南燕军队大营
慕容永铎的脸色铁青着看一份刚刚送过来的军报,然后啪的一声将桌子上的茶壶掷在地上,茶壶里的水溅的到处都是,碎片崩飞出去很远。
“废物!”
他一脚将桌子踹翻:“一群废物!”
“将军何故如此生气?”
一个幕僚连忙问道。
“四天!”
慕容永铎怒道:“短短四天,竟然被人家连着蹚平了两座大营,加起来超过五万人,居然连对方是什么来路都没有看清楚就败了!就算后面的人马都是新兵,可难道领兵的将军不知道要设置游骑暗哨?不知道要防备夜袭?不知道如何临危而治?还有!往都城送物资的车队被人洗劫,所有东西都被付之一炬……陛下问起来,我该如何交代!”
“大将军息怒!”
幕僚听了也是脸上变色:“这事……这事其实也不能都怪后面领兵的将军,谁也想不到怎么会突然出来一支骑兵,就好像从地狱里钻出来似的,毫无征兆。他们跟在后面,更加想不到有人会夜袭,毕竟平商道的隋军基本上都被歼灭了。”
“这不是借口!”
慕容永铎道:“就算是想不到,难道这事已经发生过一次,其他人就没想到要预防?接连被人破了两座大营,还被人烧了辎重……”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道:“这支骑兵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就在这时候,外面又有亲兵快步跑进来:“大将军……有军报到了!”
慕容永铎一把将那份军报抢过来,看了看之后才恢复过来的脸色立刻又变得发青:“四天……那支骑兵已经将三座边城里被困的隋军救出来了,虽然救出来的人数加在一起也不足千人,可这根本就不是人数多少的事!一旦这消息传出去,隋人立刻就会士气大振!”
幕僚道:“那支隋军骑兵来无影去无踪,实在让人防不胜防,不过话说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做出这样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来。带着一支骑兵孤军深入,只为了将那些已经快饿死了的边军救出来?”
“除非领兵的隋将是个疯子吧?”
他看了慕容永铎一眼。
慕容永铎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如果他真是个疯子,也是个让人畏惧的疯子……传我的军令,让后面所有人放弃那些还没有被拿下的城池,全部赶来和我汇合。咱们的兵力太分散了,容易被人分而击之……我就不信,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一起,凭那个人手里不足一万人的骑兵,还敢直接来打不成!”
“大将军英明!”
那幕僚赞道:“只要咱们将分散的兵力都收拢起来,算上抓的奴隶和纥人,就要超过十万人,就算那个领兵的隋将再疯也不敢轻易来打。他手里只有那万把人,只好退走了。”
他的话才说完,外面又有人跑进来:“大将军,纥王派人来问,知不知道那支骑兵是什么来路,这几天已经烧了两批纥王派人送回部落的战利品,纥王大怒,却根本就找不到那支骑兵在哪儿。”
“派个人……”
慕容永铎道:“去告诉图浑多别派来的人,让他回去告诉图浑多别也将兵力收拢一下,不要太分散。那个领兵的隋将就是看到了咱们的兵力分散的厉害,才敢这样横冲直撞。让纥人暂时不要将缴获的辎重往回送了,都囤积在大营里,现在咱们缺少骑兵,只能先防着!”
“是!”
那亲兵连忙跑出去。
“这个人……这支骑兵……到底什么来路!”
慕容永铎恨恨的咬了一下嘴唇,脸色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