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你?”
说完这句之后,方解似乎失去了谈性:“当年演武院里最受人关注的莫过于裴初行和虞啸,后者死于我手,我不想再添一条人命。”
“虞啸死了?”
裴初行脸色变得极难看,方解提到虞啸这个名字,他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当年在演武院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的对手不过二三人,排在第一的就是左武卫大将军虞满楼之子虞啸,排在第二个的就是江南谢扶摇。
后来虞满楼牵扯进了怡王杨胤造反的事里,被满门抄斩。他当时甚至连兔死狐悲的感觉都没有,有的只是高兴。一个家族倒下去,对他们虞家来说可不一定是坏事。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对他来说更加值得庆贺。
可是现在,这个名字竟是让他心里有一种悲凉。
“蒙哥败了?”
裴初行忽然问了一句。
“是”
方解点了点头:“就在昨日,全军覆没。”
裴初行嗯了一声:“我听闻你要代表去东疆?”
“是”
方解再次点了点头:“外敌乱我边疆,不能不去。”
听到这句话,裴初行的心再次震动了一下。方解的语气中,似乎整个天下都已经是他的了。也正因为这句话,裴初行才真真正正的觉悟,原来他和方解两个人,已经不在一个世界了。
“你可有去处?”
方解问。
裴初行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我从长安逃离,不敢有一丝松懈,战战兢兢,惶惶如丧家之犬。我不甚至不敢在中原停留,一路跑去草原避难。机缘巧合,我进入黑山军中,盖赦待我以诚,我曾想助他成就霸业,也算让我裴家的荣耀在另一个国家里延续。但是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是梦幻泡影。天下之大,我似乎只剩下找一个山野林中隐居的退路。”
“去长安城吧。”
方解转身离开:“我要重建演武院,需要一些教习。”
裴初行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无声的叹息。
......
......
沂水西岸,一片空寂。
什么都没有。
倒是河东岸,火光滔天。
盖赦站在一座高坡上,举着千里眼看向东岸,眉头紧锁。
看起来,蒙元人和汉人真的在厮杀,从火光来看,汉人的整个大营都被卷了进去。如果此时他率军杀过去的话,毫无疑问拼到了如此境地的双方都拦不住他。不过可惜,盖赦即便有心过去,可却无能为力。
因为他没船。
从千里眼,盖赦看到了骑兵在大营里来回冲杀。
看起来,蒙元人已经占尽了优势。
“将军,咱们......怎么办?”
他手下一个亲信将领也是皱紧了眉头,这个时候杀过去无疑最有利,可是没有船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蒙元人一点点的将胜利攥紧,等到天亮之后,黑山军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已经取胜的蒙元人又岂会再让他们过河?
对岸江边,大船上的汉人士兵似乎正在倾尽全力的放箭,试图为岸上的汉人挽回颓势,可是那些水师士兵们也不敢贸然下船,水师士兵装备精良但防御力很低,且大部分是弓箭手,一旦到了岸上,狼骑兵冲过来就是一场屠杀。
“再看看”
盖赦回了一句,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对岸。
“将军你看!”
他的亲信将领指着远处叫了一声。
一艘大船看起来起了火,能看到大船上的水师士兵们疯了一样的往水里跳。一条大船起火,靠近这艘船的其他大船纷纷避让,唯恐被火势蔓延吞噬进去。看起来那船是被蒙元人用火箭点着的,可见岸上蒙元人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汉人的大船往下游撤走了!”
有人指着远处大喊。
盖赦的眼神一亮。
“在败势面前,忠诚没有任何分量。那些汉人的水师士兵一定是看到大势已去,所以才会离开。方解这一败,只怕难以回天了。不过,以方解的修为要想击杀蒙哥并不难,毕竟蒙哥身边没有什么真正的高手护卫了。”
盖赦想了想说道:“方解为什么没有这样做?”
“将军,抓到一个汉人的伤兵!”
几个黑山军士兵架着一个汉人过来,看起来那汉人士兵已经奄奄一息,眼帘都垂着,似乎随时都会死去。盖赦从马背上跳下来,伸手捏着那汉人士兵的脉门,过了一会儿后松开了手。这个汉人士兵体内没有一丝一毫的内劲,显然是受了重伤,看他身体上没有外伤,应该是被高手的内劲震伤了气海丹田。
盖赦认得这汉人身上的衣服,那是黑旗军骁骑校的装束。
“方解在哪儿?”
盖赦问。
“在......”
那个骁骑校士兵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对岸看了一眼,然后喃喃道:“主公在大营里,和那个从十万大山来的人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