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车!”
黑旗军的将领将令旗高高举起来,然后猛的往下一挥:“放!”
从雍州带来的一百多架弩车在河北岸拉开一条线的怒吼,一百多支重弩如腾空而去的怒龙一样轰向河南岸,第一轮打击的目标不是敌军士兵,而是敌人的防御器械!数量上明显少了七成的南燕军队弩车被一轮倾泻就砸毁了一小半,在气势如虹的黑旗军面前,他们的反抗似乎显得那么绵软无力。
就好像一个被推到的少女,纵然挣扎着也挡不住大汉的施暴。
雍州被罗耀建成了一座巨大的军事化堡垒,弩车的数量之多让人不寒而栗。渡河战从一开始就是双防远程武器的比拼,当质量上几乎相当的时候,决定胜负的自然就是数量。南燕军队的装备也很精良,毕竟各城城主手里的军队从根本意义上来说就是他们的私兵。为了增强手下军队的战斗力,各城主也是毫不吝啬的。
但是,局限性就在于他们的财力物力不足以支撑太庞大的军队。
双方对射的重弩直直的飞过河面,撕裂了微微湿润的空气砸进对方的阵地里。弩车盘索的绞动声和士兵的哀嚎声连成一片,面对这种血肉横飞的场面,黑旗军士兵表现出来的是一种迫不及待的欲望,而南燕人则几乎全都白了脸。
当初南燕北伐攻入平商道的军队是慕容耻的,和付正南他们这些城主手里的私兵完全没有关系,即便后来城主们拼凑不了一些军队,可那也大部分是招募来的人马。真正意义上的厮杀,南燕军队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历过了。
而黑旗军,则是一路带血的杀过来。
什么样的军队能称之为精锐?
首先一点就是,能不能收起自己的惧怕。
大概四轮齐射之后,南燕军队的弩车大部分都被摧毁,就连弓箭手的箭阵都被砸的七零八落。而黑旗军这边虽然也损失了一些,可相对来说要轻的多。面对比自己弱的对手,黑旗军从来没有怜悯过。
当南燕军队的弩车哑火之后,黑旗军这边弩车倾泻重弩更加的肆无忌惮!
百余架弩车持续发威,逼着南燕军队不得不连连后退让开河南岸,弩车的射程要在五百步以上,失去了重武器的南燕军队除了退避似乎也找不到别的办法了。但付正明知道,一旦退却,黑旗军立刻就会架设浮桥渡河,过来一批军队稳住河岸之后,打量的攻城器械就开始运送过来。
到那个时候,自己领兵出城也就是失去了任何意义。
“扛住!”
付正南躲在一面巨盾后面大声呼喊着:“盾手,扛住!稳住阵型!等我的命令,敌人开始架设浮桥,弓箭手立刻放箭!”
他的呼喊声,在河南岸显得那么渺小。
“轮到咱们了!”
步军将军秦远是方解收复平商道之后提拔起来的,他曾是南疆边军别将,麾下曾经有八九百精锐边军,现在,方解给了他一万五千人,这种被重用信任的感觉让秦远心里烧着一把火,一把必须表现自己的火。
他不能让人小瞧了他,更知道自己要想再进一步就必须打出成绩来。
秦远本就没有穿甲,此时更是将身上的上衣脱掉,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精壮的腱子肉,他手里提着横刀指向南岸:“杀过去,你们就是我兄弟!你们要是看见我退后,就从我背后砍一刀!我要是看到你们退后,也会一刀砍过去!杀不过去,老子带你们一起自杀谢罪!”
“杀!”
彪悍的边军士兵带着那些曾经的郡兵呐喊着往河道里冲,最先冲下去的一批人身上都绑着绳索,以防被河水冲走,他们扛着已经打造好的浮桥往前冲。这个时候,南燕军队的弓箭手开始冒着箭雨回击。
一个接着一个的士兵倒在河道里被水,血很快就染红了一大片水。
“弓箭手!”
陈定南大声的呼喊着:“放箭!把南燕人的箭阵给老子掀翻!弟兄们正在过河,你们多放一箭,他们就能少挨一箭!”
羽箭暴雨一样往对岸倾泻,密集到在空中碰撞。
光着膀子拎着刀的人群一片一片的往河道里冲,浮桥开始往南岸移动。
“不能放他们过来!”
付正明嘶哑着嗓子吼着,但后面的话却被一阵震天动地的鼓声击碎。
“咚!”
“咚!”
“咚!”
战鼓声一下一下的敲响,高台上,那个黑袍青年抡起鼓槌,每一下都那么沉重。
“扬我兵威!浩荡四方!”
“黑旗军!”
秦远第一个踩着浮桥冲上河南岸:“杀!”
“杀!”
黑旗军的士兵们踩着浮桥快速的冲过河岸,一开始过去的人十个有八个战死在南燕军队的人群中,但是很快,他们的同袍就接替了他们的位置,将控制的区域逐渐撑开扩大。一刀一刀的砍出来的血路,又岂是任何崎岖可以相比?
战场上从来都是……凶恶的一方欺负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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