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另一番景象,如果地狱中到处都是尸体的话,那么方解他们现在到达的地方就是地狱。尸体几乎铺满了视线可及的地方,在尸体四周几乎看不到一棵绿色的草。血液被风干失去了鲜艳的颜色,可正因为这样才显得格外惨烈。
不少野狼和秃鹰在草地上吞食着尸体,忠心耿耿的战马依然站在主人的身边嘶鸣却不肯离去。那些野狼和秃鹰已经吃了几天的尸体,所以变得不再怕人。当队伍穿过的时候,从狼群里甚至有贪婪的目光看向这边。一个飞鱼袍弯弓一箭将朝着队伍呲牙的头狼射死,立刻引来几声凄厉的嚎叫。
不只是野狼,狼乳山上的山狗,鬣狗,豹子,还有一群规模大不的狮子。它们应该都很高兴,因为尸体多的让它们撑死也吃不完。
打赢了的狼骑连战场都来不及打扫就立刻离开,可想而知他们回家的心有多急迫。
方解看了看不远处地上的一面已经破碎的飞狼旗,忍不住长长的舒了口气。
看眼前的场景就知道当时有多惨烈,内战,永远是回忆起来会心口疼的灾难。
方圆二十里是主战场,但百里之内都会看到倒在草丛里的牧民或是狼骑士兵。而最让人惊讶震撼的是,走了半个满都旗草场竟然再也没有看到一个牧民出现。有时候经过一片毡房,进去才发现都空了。
没有人居住,野兽变得格外多了起来。
到了第七天的时候,方解他们才看到一支牧民队伍经过,男女老少,驱赶着为数不多的牛羊警惕的看着方解他们。壮年男人们握着弯刀和黄杨木弯弓,随时准备好厮杀。
方解让懂蒙元语的飞鱼袍过去问路,当得知他们是汉人的时候这个部族的牧民显然松了口气。在这个时候,他们竟然认为汉人更加亲近些。
飞鱼袍带回来几个草原汉子,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至少六十岁的老者。穿着皮袍,头上的毡帽和蒙元人不一样。
方解下马,用草原人的方式将右手放在胸前微微俯身施礼,老者连忙回礼,然后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方解几眼。
“汉人,你们要去哪儿?”
他问。
方解从腰畔将酒囊解下来递过去,老者双手接过来喝了一口,只要喝了对方递过来的酒,就是朋友了。
“我们要去寻找一些失散的朋友。”
方解回答。
老者叹了口气:“如果是几年前那场大战中幸存的汉人,你们就不要再去找了。能逃的都已经逃走,没走的都变成了骨头。我劝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长生天的子孙们忘记了应该如何有爱团结,现在只会互相拿弯刀打招呼。再往前走就是猎莫旗,几天前那里还在打仗,你们这些人去的话很危险。”
方解道了谢,然后问:“去沁林郭勒还有多远?”
“你们要去沁林郭勒?!”
老者显然吃了一惊,然后看着方解的眼睛真诚的说道:“虽然我以前不喜欢汉人,可既然遇到了你们就是缘分,我必须提醒你们,那里现在就是真正的地狱。”
“谢谢您的提醒,但我必须去找到我的朋友,他对我来说很重要。”
老者见方解说的真诚,让人取了一份地图给他:“我们只是一个小小的部族,人口不过三百多人,现在草原上已经没有安详太平了,我们打算一直往南走寻找个安全地方落脚。这地图送给你,希望你们吉祥。”
“谢谢”
方解再次道谢。
“对了”
方解忽然想到一件事:“请问,我走了这么久怎么一座寺庙都没有发现?”
老人怔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说道:“汉人,你们是不是以为草原上遍地都是寺庙?那你们就想错了,寺庙只建在有神灵之气的地方,而佛宗的人在以前也不会随便走动。我们这些没有地位的牧民,想要去寺庙参拜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方解点了点头,然后挥手道别。
一路走走过来,草原显得特别空旷。
想到这空旷背后是因为死的人太多,就连那壮美都变了味道。
……
……
到了第十三天的时候,方解的队伍不得不停下来。
已经贴着沁林郭勒的边,血腥味越来越浓了。一路上遇到了几个佛子弟子,行色匆匆,看样子是被派出去召集牧民的使者,方解一个没剩全都杀了。沁林郭勒是蒙元罕见的城市之一,虽然修建的只是土墙,但规模不小。如今城市还在狼骑手中控制,可外面最少围着超过四十万牧民。
方解带着人找地方藏好,然后让大犬带着几个飞鱼袍离开赶往王庭。
进不去城了,方解也不愿意靠近王庭。
几十人的队伍在这样茫茫的草原上想找个地方藏身并不难,更何况现在草原上的人口已经减少到让人心里发凉的地步。
方解在沁林郭勒东南五十里的地方找了个废弃的部落驻地休息,安排了值夜的人后就钻进毡房里休息。
就在睡意来袭的时候,他忽然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