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释源说到这里的时候,罗文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你不许胡说八道!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释源微笑着说道:“这个男人的师父,本来就和我有些渊源……当初带他离开家乡,去了一个叫大草原的地方。”
“不可能!”
罗文猛的从床上坐起来,面容已经扭曲。
“这世间哪有绝对不可能的事?”
释源道:“就正如我此刻和你坐在一起,在你们隋人看来这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不是吗?”
……
……
南城的比试已经开始,城中都能隐隐听到战鼓的声音。可是青楼的这间屋子里,却异常的安静下来。释源不再说话,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罗文。而罗文就好像一头即将爆发出兽性的野狼,目光阴狠的盯着面前这个老僧。
“他虽然对我冷淡,但我不许你诋毁他!”
“诋毁?”
释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太单纯了,这个世界上但凡成功者,哪有一个是干净的?无需别人去诋毁,只要找出真相就足以让他身败名裂。这个故事到了这里只是才刚刚开始,你以为已经结束?你以为后来的事你都知道?”
“你……不许再说了!”
罗文低声咆哮。
“你可知道你现在在维护的人,此刻正在培养另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将来极有可能从你手中将本该属于你的一切都夺走。我不会说谎,因为没有必要……”
“为什么?!”
罗文愣了一下后问。
“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就听我把故事讲完。”
释源倒了一杯茶递给罗文:“其实你也想听完,不是吗?”
罗文的身子猛的颤抖了起来,他脸上的狰狞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痛苦和迷茫。他下意识的将那杯茶接过来,可他的手似乎没有力气,那个杯子就好像有千斤之重一样,他需要双手才能托住。
“你以为你知道你哥哥的事,其实你一无所知。你以为你了解你的父亲,你一样一无所知。就连你的母亲,你对她还是一无所知。”
“你什么意思?”
罗文嗓音沙哑着问。
“罗耀为了保住你的娘亲,不得不杀了你的哥哥。在他心里,他的家人都加起来也不如你娘亲的分量重。但你哥哥毕竟是他的独子,他怎么可能心里会不疼?他杀了你的哥哥,然后将尸体用一口很珍贵的寒铁棺材运回家里。皇帝感念你父亲的忠诚,没有追责反而加官进爵。”
“你娘亲在之后的几年里,一直守着那寒铁棺材度日,不许人将你哥哥下葬。”
“几年之后……”
释源淡淡道:“你的父亲带兵灭商的时候,俘虏了不少纥族的巫师。这些巫师有着很神秘的巫术,你父亲立刻就被吸引。然后他脑子里开始有一个想法,弥补他对娘亲亏欠的想法。意外的一次,他知道了纥族的巫师有一种将尸体变成武士的办法,于是他大喜过望,立刻抓了几个巫师回去,打算将你哥哥的尸体变成那样的东西,最起码看起来就好像活着似的。”
“但巫师可以制作僵尸,却不能真正的复活一个人。你父亲抓了不少巫师,没有一个人能达到他的要求。他抓一批杀一批,但还是没有人做到。这本就是逆天而行的事,怎么可能做到?”
“你娘亲越发的厌恶你父亲,不愿意理会他。直到后来,一个纥族的巫师主动登门来找你父亲,说他有办法做到,但前提条件是你父亲不要屠掉巫师的部族。你父亲很兴奋,于是带着这个巫师去见你娘。”
“这个巫师……就是博赤。”
“啊!”
罗文惊呼了一声。
“就是现在藏在鹿猴洞里那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博赤。”
释源平淡的说道。
“你到底还知道什么!”
罗文难掩惊恐的问道。
“很多,非常多。”
释源微笑道:“比如,你娘亲院子里那棵槐树上挂着的娃娃,她屋子里挂着的娃娃,你以为只是娃娃?那些都是真的孩子,你娘亲到了雍州这二十年来,每年都会派人出去偷来几个孩子,她会抱在怀里像是疼爱小时候的你一样疼爱那些孩子,但是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厌烦,因为那些不是她的孩子,然后她就会亲手杀掉那些孩子,制成娃娃。罗府里的人都知道那些娃娃栩栩如生,谁又知道竟然都是真的死孩子?”
“不可能!”
罗文脸色惨白的说道:“娘亲怎么可能会那样邪恶阴狠的手段!”
“她?”
释源忍不住冷笑起来:“如果你父亲不过是个野心家,是个为了自己可以放弃一切的人。那么他还不算是魔鬼,而你的娘亲,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她根本就是个疯子,一具已经没了本心的僵尸罢了……”
“她这么多年,可曾衰老?”
释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