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摇了摇头:“以我胸腹之中的才学,若是没有机会施展岂不可惜?对大隋来说,对陛下来说,对我自己来说这都是损失。我在大牢里坐了十几年,所有的事都已经参悟透彻。我曾经发誓,若是有朝一日能得见天日还管他什么道义什么忠贞,还是让自己过的舒服些最是实在。满都旗一败,让我又学会了一件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崔中振冷冷道:“一份旨意就把你逼的原形毕露,我现在只恨自己当初瞎了眼,居然会认为你是一个好人,却不过是和李孝宗一样的品性罢了。李孝宗死了不足三月,你难道忘了他的下场?”
“李孝宗没料到方解会出现,所以那是该着他死。而我现在只有这一个对手,除了他,谁还会跟我抢?”
崔中振道:“朗朗乾坤,你以为能瞒得住人?”
崔中振哈哈大笑:“朗朗乾坤这四个字最可笑不过的,天无情,地无眼,世间哪里有什么公道。你将希望寄托于这种事上,只能说你是个白痴。”
崔中振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谋良弼的眼睛说道:“拭目以待。”
“好”
谋良弼站起来:“我若成功必不杀你,如猪狗一样一直养着你,让你看看我是如何成功。我给你一生时间,看看你的朗朗乾坤会不会救你。”
……
……
大营里不少人都在议论,怎么许久没见着崔将军了。正月十五这天谋良弼下令,从明日起恢复操练,士兵们悠闲了近一个月的日子也终于要结束,所以崔中振手下的士兵们都有些诧异,怎么将军到了今日还没有布置军务。后来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据说崔将军染了风寒竟是已经多日不能下床。
军中缺医官,也缺药材,士兵们除了为崔中振祈福之外也没什么好做的。
前几日大营里来了生人,有人说是来从朝廷大军那边来的人。还有人信誓旦旦的说,是陛下任命谋大人为主帅的旨意到了。只是这些生人进了大营就被谋良弼请进了大帐,停留了半日就告辞离去。
那一行人离开之后,谋良弼随即召集将领们议事。他说这些人是陛下派来的,来核实旭郡王如何战死之事,众人也没有什么心疑的。谋良弼说,陛下口谕,让他暂时统领人马,待陛下选了合适的将领再派来任职。这一点,众人也没有什么可心疑的,所以纷纷恭贺。
十五这天格外的晴朗,一大早谋良弼就让亲信在山寨外面等着,吩咐说若是方解到了立刻告诉他。可他的亲信在上山唯一的路上一直等到太阳爬到正南也没看到方解的影子,回去请示谋良弼,谋良弼的脸色随即变得有些难看。如果方解预感到了什么不来,他难道还能率军去攻打樊固城?
陛下派来的传旨钦差被他骗去侯武山,他派去的杀手还没有回来,如果传旨的钦差不死,方解不死,这件事终究还是瞒不住。他对传旨的钦差说方解带兵在侯武山监视叛军西大营,等钦差一走,他立刻调派亲信人手追上去找机会下手。
可到了现在方解还没到,谋良弼的心里如何能不忐忑。
“派人去半路迎”
他吩咐了一声,亲信还没走出屋子又被他叫住:“算了,若是迎出去太远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异样,再去门口等着。”
亲信答应了一声,又跑出去候着。这次倒是没等多久就又回来,带着一个身形枯瘦的人走了进来。谋良弼看了看认识这个人,是方解身边那个绰号叫大犬的亲随。
“见过大人!”
大犬进门施礼,然后歉然的笑了笑道:“我家将军昨夜里忽然有贵客到访,将军一时之间不能脱身,让我先来跟大人道歉。将军说,他今夜之前必然赶来,只是与那老友多年未见,还要多陪一会儿。”
谋良弼眸子里有疑惑一闪而逝:“哈哈,无妨……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许久未曾见过你家将军,过年他也没来山寨聚聚,所以这才冒昧相邀。既然方将军晚上必来,我等着就是了。方将军交游倒真是广阔,不知道是何处的朋友到了?”
“是京城里的故人,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西北。孤身来寻,将军很欢喜。”
“京城?”
大犬点了点头:“嗯,京城来的,若是大人没有旁的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谋良弼派人将大犬送出去,等人走了之后他的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来。这个时候京城怎么会来人?东面战事正酣,从京城来的人要穿过整个战线过来谈何容易。而且方解才到樊固一个月多些,他在京城的故人怎么会知道他现在守樊固?
莫非……是传旨的钦差打探到了方解的所在,找上去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的安排岂不是暴露了?
就这样坐立不安的在屋子里踱步了半个时辰,谋良弼越想越不对劲,走到门口对外面吩咐道:“去备齐粮草,点戊甲,戊乙,丁甲,丙甲,丙丁五营兵马随我下山,我要亲自给樊固方将军送粮草。下令大营其他各营所有兵马不许外出,否则按军法处置。”
谋良弼攥了攥拳头,眼神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