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船的码头边,动静当真是越来越大了。一片喊打喊杀声,似乎还是刀光剑影惨叫声迸起。
“江湖械斗么?”秦慕白异讶的看了一眼,将旁边那名倒地的衙役拎起来道,“我没兴趣为难你,说,码头那边怎么回事,我们的货物还在那里呢!”
那衙役摔了个七晕八素,也当真被宇文洪泰的威猛给吓住了。这时惊魂未定的道:“你们……当真是客商,不是来惹事的?”
“少废话,问你话就说!”秦慕白喝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该是西河漕的水鬼过来闹事了!”
“西河槽?水鬼?是哪一批人?”秦慕白问道。
“你们是外地的吧?”那衙役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西河漕的水鬼,就是八鬼渡对岸的一撮泼皮闲汉与绿林匪子,专在这河道上横行霸道劫掠船只的。凡是过往的船支,无论官船私船还是客船货船,他们都要收取过河钱,否则就要凿船!这批人约摸有几百之众,有刀有船个个熟知水性,当真是横行霸道!以往他们还只在河面上偷偷摸摸的劫掠,现在却明目张胆的到八鬼渡来滋事了!”
李恪听罢不禁有点愠恼,拧了拧眉头道:“八鬼渡不是衙门开设的漕头么,还派有衙役官差守护,他们也敢来滋事,莫非真是没有王法了,敢对朝廷对抗?”
那衙役就苦笑:“这位公子,敢情你就是不懂这绿林道上的是非。这大唐天下,并非只是一纸王法就能说了算的。西河漕的水鬼闹了几十年了,官军也剿过几次,何时剿得尽绝了?他们都躲在港港湾湾的河道里,难以找到不说,把衣服一换就成了良民,如何分辩?再者说了,他们背后也是有人庇护的啊,否则,哪来的包天狗胆敢和我们襄阳县衙对着干?”
正说着,码头那边喊杀声越烈,旁边客渡上的旅人吓得鸡飞狗跳四下逃蹿,不断的又有几艘船翻沉下来,激起若大的波涛。好几个船夫苦力掉进了河里,大声的喊救命。倾覆的船只与散落的货物,很快将他们砸得淹没了下去。
“死人了、死人了!”一阵大叫,引起更大的喧哗与混乱。有些人跳进了河里去救人,岸上的混战械斗却是没有停止。
这时众人看到,与衙役官差对抗的,正是一批穿着漆黑紧身衣服一身湿透还在滴水的彪悍匪子,个个挥刀舞剑好不凶恶,平日里缺乏训练没见过什么真刀真血的衙役们心里先是怵了一截,哪里敢和他们死战对抗?因此,一大批的衙役与官差,反倒是被逼得节节后退。苦了那些船夫和脚力,惊慌的四下躲闪或是在船上跳来跳去,生怕哪艘船被凿得沉了葬身鱼腹。
这样的地方,纵然的是水性好的人也难免受殃。巨大的浪和太多的船,还有那些不停散落沉下来的货物,谁挨一下保准没法儿再从水里露头。
“反了这些贼厮!”李恪恼怒的喝道,“襄州的兵马干什么吃的?如此公然抗拒朝廷的逆匪,也不来捕剿?”
“哎!当兵的要是肯管这种事情,那就好了。”那衙役苦着脸说道,“除了朝廷下文明令捕剿水鬼的时候他们动弹一下,就算是刺史府去搬请府兵前来对抗,他们也姗姗来迟,每次都是等水鬼们闹腾完了,杀人越货没了影踪,才来放个马后炮。”
李恪狐疑的看向秦慕白,秦慕白的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点点头表示会意。
二人心照不宣的想道:难道襄州军府还和水府有勾结不成?
正当这时,那批十余人的水鬼越发嚣张了,杀退了围攻的衙役,就提着刀去砍盘在岸边的锚绳。一刀一个断,许多船只就此飘了开去,船上的船夫和脚夫们心慌的大吼,好多人开始跳船,或是转到别的船,或是直接跳到了河里。
“奇怪,这缆绳一断,为何船就朝江心飘去?”众人疑惑道。
那衙役答道:“这还用问?定是江底有水鬼用绳缆拖拽的啊!……哎,这批货船要遭殃了!这可全是刚从淮州转运过来的一批官盐哪!”
“官盐也敢劫掠?真是胆大包天了!”李恪沉喝一声,“仁贵,殷扬,该们出手了。阻止他们,最好是抓个活口前来!”
“是!”薛仁贵与殷扬齐喝一声,赤手空拳拔步前奔。宇文洪泰愣了一愣:“公子,咋不叫我也动手?”
“你还是在这里好好护卫公子吧!”秦慕白微然一笑道,“你出手没个轻重,还是我去好了。”
“呃……”宇文洪泰尴尬的咧了咧牙,嘿嘿的笑。
“劳烦你了,慕白。”李恪冲他笑了笑,仿佛还有点不好意思对他发号施令似的。
“举手之劳罢了。再者说了,这可是我份内之事。”说罢,秦慕白便朝码头而去。
那衙役诧异的看了众人几眼,惊问道:“这位公子……你们是官宦人家吧?”
李恪瞟了他一眼轻挑了一下嘴角,并不作声。宇文洪泰一把将那衙役提到一边,喝道:“你话还真多!乖乖在这里站着。要是那些瞎眼的衙役再敢来造次,我头一个劈了你!”
秦慕白大步朝码头边走,警惕的四下观望。殷扬与薛仁贵冲在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