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和李开云都很年轻。
但是国之兴亡,无数人的生死,却使得他们必须承担起原本并不需要他们承担的事情。
…..
就在李开云像个孩子般的哭泣时,闻人苍月正在休憩。
他才是大莽七军的最大支柱,这一战胜负的最大变数。
因为在他最后真正出现在某个城池之前时,云秦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知道他最终会出现在坠星陵、还是韶华陵、还是东景陵。
他的个人战力,太过强大,甚至足以影响一个地方的最终胜负结果。
所以他必须保证自己以最佳的状态,出现在某座陵城最为关键的时刻。
他需要休憩。
同时他会乘着休憩的时间,处理一些曾经差点令他全局失败的事情。
他在一个山坡上的一顶营帐里。
营帐地面上都铺着大莽最好的胡狼皮毛,他缓缓的喝着一罐熬煮着很浓的血燕窝,鲜红的汁液,使得他的唇看上去更是如血。
帐帘是分开着的,对着山坡下方。
山坡下方,有数千军队,整齐的列阵着,而这些军队的中间,却是聚集着六七十人,其中有些是大莽的官员,有些看上去是修行者,甚至有数名身穿红袍的炼狱山神官。
喝完了罐中的滋补药膳,闻人苍月将微烫的瓦罐放下,看着山坡下军队包围之中的那六七十人,开始平静出声。
“你们之中绝大多数人并不明白为什么我会令军方花不少力气,将你们聚集到这里,聚集到我的面前。但你们之中有人知道原因。”
闻人苍月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莫名的自嘲神色,“南伐,夺月城之战,是一定会记载在史册之中的一场以弱胜强的我的最得意之战,我为之也筹谋了整整一个秋冬的时间,甚至从某种程度上,直接改变了云秦和大莽国力对比,使得大莽此刻有能力收复千霞山,并逼得云秦和大莽在南陵行省决战。然而我就在二十余日前,收到的一则密报,却是让我知道,我这目前为止最得意的一战…却根本就是从一开始就差点注定失败,注定夭折。”
闻人苍月的声音十分清晰,有力,斩钉截铁,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闻人苍月在军中,也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一时间,所有下方数千大莽精锐军人,不明闻人苍月的意思,只是心中都略有些寒意。
“在那时,我便差点因为你们中的这人,直接就败在了胡辟易的手下。”闻人苍月嘴角冰冷自嘲的神色更浓,“我在碧落陵,面对整个云秦和青鸾学院,都没有败,而差点直接败在你们中这人手里,所以费这么多手脚,我觉得是值得的,我想亲眼看看差点成功的你…或者说,是已经成功,只是败在那些云秦军机处人手里的你。”
依旧没有人能理解闻人苍月这些话的意思。
闻人苍月却是依旧清晰而有力的说了下去,“我在二十余日前,收到云秦国内潜隐的一封密报,这份密报指出,早在南伐之前,就有一封密报,由云秦潜伏在大莽的某个潜隐,发送回了军部,上面指出了我可能从炼狱山调了炼狱山百年积蓄下来的黑磷和鬼油木,很有可能是要进行恐怖的火攻。但这样的一封密报,却是并没有引起云秦军部一些谋士的高度重视,因为云秦的南伐还未开始,在过了一个冬季之后,这个极有价值的消息也因为没有后继的证据,而被规划为可能是误判。”
坡下所有的大莽军人全部悚然一惊。
他们顿时明白,闻人苍月的意思,是此刻他们围着的这六七十人中,便有一名云秦潜隐,且在南伐之前,就将一些极有价值的消息传递到了云秦,只是没有能够引起军方的高度警觉,否则云秦南伐…或许便已能成功!
“有一丝可能接触到我从炼狱山运送库藏消息的人,哪怕是曾经在车队运送沿途路线上,未必看得到车队的,只要有一丝可能的人,现在都已经在这里,便是你们。”闻人苍月平静的看着坡下那六七十人,他的神色和语气,使得那些原本都已经惊骇得想要跪下申辩的人,都根本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闻人苍月说完了这句,平和的朝着一列军队做了个手势。
那列军队迅速的动作,从后方的一些营帐中,押出了一些云秦难民,几乎都是妇孺,有一百二十余名。
“我想这世间,应该没有人会怀疑我的话,怀疑我的军令。”
闻人苍月再度平静的开口,道:“你必须站出来…否则我会杀死你们这所有人,同时杀死所有这些云秦的妇孺。”
一片哭喊和哀求、申辩声顿时响了起来。
只是那批云秦妇孺,却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六七十人之中,不乏大莽的高阶官员,甚至还有炼狱山的红袍神官,但是没有人会怀疑闻人苍月的决心和军令。
坡下六七十人中,一名从一开始就垂头站着的人轻轻的叹了口气,抬起了头。
从一开始闻人苍月说话,这人就已经明白,今日注定不可能逃脱出去。
而就在这人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