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大莽第一箭师公孙羊。”
神木飞鹤上,李五缓缓呼出了一口气,感慨的说道。
他双目看不见,然而即便在这样的高空,他却都已经足以感觉到公孙羊阻挡大黑一击时的惊世力量。
青鸾学院对于公孙羊这种敌国的顶尖强者,了解的自然也要比寻常修行者更多。
公孙羊在大莽王城于清晨、黄昏和深夜分别射出的一箭,学院也有人到现场看过,那三箭的出手位置和入石的力量,一切的数据也都准确的传入了学院,得出的结论是,如同在用同等的魂兵弓箭的情况下,佟韦也未必有必胜公孙羊的把握。
所以公孙羊在箭道一途,是一名真正的天才,一名真正宗师级的人物。
放在这场战役之中,也是大莽军方最为仰仗的一件绝密杀器,足以灭杀云秦这方的一两名圣师。
然而这样的一个人物,还没有真正出手,就直接折损在了这里。
即便是身为林夕这一方的人,李五此刻的情绪也是不由得十分复杂。
林夕转头看了边凌涵一眼,道:“算是扯平,不赚不亏?”
李五微怔,听到林夕平静的声音,想到自己此刻是因为对手的死亡而产生了惋惜等诸多不必要的情绪,顿时觉得自己对于战争的理解和情绪控制,尚且不如林夕,不由得自嘲的笑笑,点头:“凌涵只能全力出手一次,一名可以杀死圣师的箭手,换对方一名可以杀死圣师的箭手,再加上你的暴露,你的魂力也大量消耗,差不多便是不赚不亏。”
林夕想了想,道:“既然对方肯定知道是我…那索性便嚣张一些,再做些打击对方士气的事情,多捞回一些本钱。”
李五笑了笑。
他不知林夕要做什么样的事情,但他却十分清楚,既然林夕这么说,接下来林夕做的事情,便也会十分精彩。
“如果你们认为会胜,那便错了。”
林夕出声,鼓荡魂力,平静的声音在高空之中清晰的落下。
接着他的身上大放光明。
纷乱的雨丝,阴霾的天空之中,如有一轮旭日,陡然升出。
接着林夕从箭囊中抽出了一枝红色的箭矢,一箭射落。
箭矢的目标,是那面破旧的南摩国军旗。
红色的箭矢带着恐惧的白色涡流坠落时,便变成了一团耀眼的火焰,带着滚滚的浓烟,就像一颗真正的流星。
持旗的是一名身穿天魔重铠的大莽修行者。
面对这一箭,这名想不出其余阻挡方法的大莽修行者一声厉喝,奋力的往后抛出了这面军旗,沉重的身体,轰然一震之间,高高跃起,直接以身体为盾,阻挡在军旗之前。
他的气势极其的决烈。
然而这一道火流星在撞击到他身上的瞬间,便彻底暴散,变成了无数的细小火焰,变成了一团更大的火,直接将他的钢铁身躯和身后那一面军旗淹没。
几乎所有的大莽军人和修行者,都看到了神木飞鹤上的光明,都看到了这一箭。
虽然林夕根本没有说自己的名字。
但此刻所有的大莽军人和修行者,却都已然知道,神木飞鹤上的,便是先前在南陵行省之中对于他们如同噩梦一般的林夕。
而此刻,林夕已经变成了压在他们头顶一个更大的噩梦。
即便是那些专门斩杀临阵逃脱军士的大莽督军将,此时握刀的双手,都在不由自主的发抖。
“战之最高境界,便是未战而屈人之兵。”七名宫廷剑师环卫的马车之中,又传出了一声幽然的感慨声:“若在平日里,林夕只至于此,这一战便胜负已分。”
七名平日里在大莽也已是天子骄子,远超出同龄修行者的俊逸剑师,都是面容苍白的沉默不语。
看着那团直接吞噬了南摩国军旗的火焰,再看着神木飞鹤上放出万道光明的身影,他们原先的骄傲已经荡然无存,唯有恐惧和敬畏。
……
神木飞鹤上光明收敛,朝着东景城中飞回。
一名身穿黑衫,脸上也蒙着一块黑巾的男子,缓缓从一列大莽军士中走出,走到申屠念的身侧。
“怎么,连你都丧失了信心?”
微眯着眼睛的申屠念转过身去,看着这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黑衫男子,微讽道。
黑衫男子淡淡的看了一眼申屠念:“你我本就是同一根上的蚱蜢,申屠将军又何出此言…我并非是全军统帅,有没有信心倒不是紧要的事情,只是申屠将军平时想必不会说出如此的话来,我倒是担心申屠将军的情绪和心态出现问题。”
申屠念的眉头猛的一皱,沉默了数息的时间,面上却是没有什么怒意,反而平静了下来:“即便是张院长,当年也是战得极其辛苦,按照后来炼狱山的可靠情报,不仅是追随着他的那些强大修行者死得七七八八,就连他也是身受重伤,归根结底,还是当时三十万大军之中的所有人,所有还活着的修行者都已经彻底胆寒,按后来的情报来看,当时也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