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港、燕来、清河等数镇,每家每户都挂出了红灯笼,街坊上到处都贴着喜字,一家家都在杀鸡杀鱼,都在准备着桌案凳椅…今日里是小林大人的大喜之日,是小姜大人的大喜之日,但这气氛,却好像是家家都在办喜事一般。
往日里即便有什么权势极高的大人物要办喜事,要想将事情办得喜庆,哪怕一家家派了喜钱,但总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做起事来也是应付了事,要想数条街坊真正齐心一起动手,真正人人都像自己家里嫁娶一样,那这家平日在镇里肯定也是德高望重,真正的让许多人尊敬的好人。
现在整个息子江沿岸的数镇,家家户户都是张灯结彩,只为林家这喜事,真是云秦立国以来从未有过,从息子江中望去,只见沿岸这数镇在冬日之中都是红彤彤的一片,艳若霞光,红透了半天息子江。
就连冬日里显得寂寥的荒地里,山坡上,都有人放了一连串长长的蜈蚣风筝,一个个风筝也全部刷成红色,绘着大喜字,看上去就像是天上都开着红花,垂着一个个红色的灯笼。
行经东港和燕来的一些商船、游客的游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首先觉得震撼,等打听道竟是云秦百姓口中口口相传的小林大人回来,大喜之事,顿时许多船只也都停靠在港口,许多商号和游客富商,都真心诚意的准备献上喜礼。
东林行省一带喜宴都是在傍晚进行,这一日只是清晨到刚过正午,东港燕来一带的港口、江面上已经停留了不知道多少船只,船上的人看着连绵的镇区一片大红煞是震撼,而镇区里平时看惯了长帆江影的人们看到密密麻麻的千帆重叠,竟似要将整个息子江彻底堵塞起来的船只景象,也是觉得十分震撼。
……
因为婚嫁双方都不是普通人物,且并非本地婚娶,所以订盟、完聘、请期、迎亲等环节之中,已经有两三个环节比正常要精简了许多,然而即便如此,林夕从清晨起就已经开始配合着忙碌。
梳洗、修面、做发等等只是让人面容看起来异常光鲜的活,便已耗去了半天的时光。
接下来还有一层层的穿衣,配饰。
新郎官的大红礼袍竟有数层内里,每层礼服内里更要挂满不同的配饰,口袋里甚至还塞有寓意不同的干果等物。
穿上这数层礼服,林夕只觉得好像比平时在军中穿上黑甲还要沉重僵硬。
又看着旁边还有一些头冠、金片、胸饰、饰金银高靴等一堆的物件,林夕就不由得苦了脸,忍不住转头求救般看着和几个喜婆一起忙得微汗的母亲,轻声道:“老妈,能不能稍微简单些?”
“啪!”
林夕苦着脸的样子换来了母亲敲在他额头上的一个栗子。
“说什么胡话!愁眉苦脸的,难道你还不满意?”温文的妇人轻声呵斥自己的儿子:“亚楠都没觉得麻烦,你还觉得麻烦?这大喜之事,本身便是大事,一生只得一次,岂能从简,你不嫌轻慢了人家,我还嫌对不住人家。”
林夕连忙盖着额头求饶:“是我错了…来来来,都往我身上加。”
一群喜婆全部都笑了起来,温文的妇人又瞪了林夕一眼,“都已经成家立业的人了,还没个正经。”
林夕呵呵一笑,却看到自己母亲的眼角有晶晶亮闪耀的东西,他顿时扯住了自己母亲的手,轻轻的抱了抱自己的母亲,在她的耳边说道:“怎么,舍不得你儿子啊?”
温文的妇人笑了笑,“只是没想到你已经长得这么快,已经要成家立业了。”
……
新娘的房口始终围聚着一些好奇的小孩,不时的引起一阵阵的喝骂。
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新娘要准备的事情自然比新郎官要多得多。进入林家宅里的已经是这息子江沿岸最好的红娘喜婆,平日里即便是那些容貌普通的女子,经过她们的一双巧手,也能掩去许多瑕疵,骤然亮丽许多。
然而因为今日里两位新娘的容貌都是太过精致,以至于这些巧手妇人有些难以下手的感觉,光是描眉都描了数遍,时间耗费更多,便显得更加的忙。
林家的宅院外面,就又是一番场景。
一张张方桌沿着街道摆开,竟要充斥整个燕来镇,许多巧手的厨娘都在奔忙,许多人家里的厨房里都是香气和白雾缭绕,镇里的一些人就像指挥行军打仗一样指挥着。
突然之间人群一阵骚动,很多人纷纷让开路来,口中呼道:“老寿星来了。”
一名须发如雪,雪白的胡子垂到胸口的老人,在数名乡邻的搀扶下,巍巍颤颤的下了马车,提着一份用红布扎着的贺礼,前来祝贺。
原来这名老人是息子江沿岸年纪最长的老人,已经一百三十岁有余,这身为非修行者,已经十分惊人,云秦人信奉鬼神,觉得人能长寿,必定是多行了善事,且云秦民分本身十分敬老,所以对这名老寿星也是极其的尊敬。
也只有小林大人这样的人物,能让这名老寿星从清河镇赶来,为他贺喜了。
又突然之间,一阵锣鼓声从江面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