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辛的旅程依旧在继续。
这种艰辛不只来源于身体每日里每日里不断的虚弱,还在于根本不知道这样的旅程到底何时会有尽头,不知道这样的旅程最终会不会遇到他们所期待的东西。
清晨,天空将亮而未亮之时,秦惜月深深的看着冥想修行之中的林夕和陷入睡熟之中的南宫未央,似乎要将这两人的容颜刻入自己的灵魂深处,然后她在火盆之中小心的添了一点燃料,乘着这燃料新生的温暖,她走出了帐篷。
“再见了。”
她对着身后的这顶小帐篷微笑着,在心中轻声的说着,然后紧了紧自己的衣衫,抑制住咳嗽,用最轻柔的脚步离开。
……
林夕在晨曦中醒来。
他醒来的时候首先看到了南宫未央的目光,又看到帐篷里唯有他和南宫未央,于是他在呆了片刻之后,才开始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他的身体便迅速变得冷僵起来。
“我查点过了,她大概带走了十天左右的取暖燃料和食物,还有一些用于传讯的东西。”南宫未央也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语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林夕的心脏也和火盆一样渐渐的冷下来。
“她觉得她最多支撑不过十天,所以她只带了维持十天的东西。还有她带走传讯的东西,是为了预防万一…万一她在这十天里面有所发现,她就会给我们发讯息。”他艰难的呼吸着,像说给自己听一样,说道:“如果她没有发现什么,那我们会永远看不到她的讯号。”
南宫未央没有说话,她保持了沉默。
因为秦惜月的想法显而易见,而且这些在林夕醒来之前,她也早就已经想清楚。
“她是上一个轮值时间离开,所以必定不会走出太远。”林夕沙着声音,说道:“我还是和先前一样的想法,即便我们最终没有能够在这冰雪神原里寻找到什么东西,我们就算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南宫未央点了点头:“让吉祥找她…我们可能会吸引那些白色剑妖过来,在无法确定她的具体所在之前,如果她也处于那些白色剑妖的浪潮中,她不可能具有自保的能力。”
林夕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他开始发出声音让远处搜寻的回来,然后飞快的收起帐篷。他不可能有什么奢望,只想尽力。
……
在不可知之地里的探索就像是在无尽的大海里航行,不知何时才能终结,其中的人,甚至不知道寒暑更替。
世间却是冬去春来,战争还在继续。
在云秦皇帝死去,张平背叛青鸾学院之后,整个世间已经爆发了无数场战斗,有修行者之间的战斗,也有军队之间的战斗,然而所有过往的这些战斗,无论是修行者的数量还是军队的数量,却都无法和这年春里爆发的这场大战相提并论。
数十万人还有无数战马、军械同时出现在一处地方,厮杀了许久,将刚刚冒出嫩芽的山林践踏成泥,热血和破碎的兵器、铠甲铺满原野,地面到处布满着深深的沟壑,燃烧着火焰,漂浮着尘土,且四面八方还依旧有军队在赶来,战斗还在持续…这种画面,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这样旷日持久的史诗级大战却并非爆发在云秦,而是爆发在大莽。
在过往的冬里和初春里,焚毁了青鸾学院所有殿宇的张平没有回到中州皇城,而是亲身带着他的虔诚信徒们横穿了整个云秦帝国的北境,接着穿过了数个最为反对他和许箴言等人掌控的内阁的行省。
这数个已然完成兵变,正挥师进军中州的行省反对势力,在他的亲自扫荡下遭受了极其惨重的损失。
他所降临的战斗,和过往无数年的所有战斗都有很大区别。
因为在以往无数年的所有战争里,即便是再强大的圣师,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击溃军队,不知疲倦的收割生命。然而他在战场上却是永不倒下,他所经过的地方,永远都只有对手破碎的尸体。
没有军队能够阻止他,不能够杀死他…所有的战斗便失去意义。即便反对他和中州内阁统治的势力可以攻克一个个行省,但却又会被他击破。所以不管他身边的虔诚信徒战死多少人,那些战斗最终都是以他的胜利而告终。
只是绝大多数反对他的云秦人以及大莽人却依旧不愿屈服。
不管张平有多厉害,他毕竟只是一个人,越是在云秦北境至云秦中部杀戮反对他的人,他的行踪便越是确定,越是不可能突然分身出现在这世间的其它地方。
很多云秦人决定要乘他不在大莽的时候攻打炼狱山。
风雨飘摇的大莽王朝在千叶关那场盛会之后,先前炼狱山掌教扶上位的傀儡皇帝和湛台浅唐却是达成了一致,在湛台浅唐开始重整大莽,整个大莽似乎即将迎来来之不易的和平和安宁时,炼狱山却陡然又产生巨大的变化,红袍神官开始接替朝堂的势力,开始抓捕湛台浅唐和支持湛台浅唐的人。
傀儡大莽皇帝终究是皇帝,湛台浅唐又秉承着先前老皇帝的所有力量,而绝大多数大莽民众和大莽军队在心理上又根本不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