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
一只木鹤飞翔在淡淡的白云间,对于木鹤上的林夕等人而言,头顶上方的一轮明月就显得分外的圆,分外的雪白,让人不由得产生就像飞翔在明月中的奇妙错觉。
当然在夜色和云雾的掩映之中,这种奇妙之旅在地面上的人是根本不可能发现的。
下方是一个灯火辉煌的大城。
这是湘水行省最繁华的大城之一,昌运城,距离南陵行省之间,还隔着三个行省。
再快的军情传递都总须要时间,前线的一些城池和军队之间的联络,都有时间上的延迟,更何况在民间。
昌运城的民众还依旧安静祥和的生活着。
……
就在这同一时间。
南陵行省九安陵的南城门楼上,陵督卓贺之站在猎猎作响的军旗下,看着黑暗中密密麻麻的大莽军队,眼睛缓缓的眯起。
在白天的时候,九安陵这一带也依旧十分平静,然而到夜幕降临之时,密密麻麻的大莽大军便出现在了侦察军的视线之中,揭开了一场大战的帷幕。
总数绝对超过六万的大莽军队,已经对南城进行了三次强攻。
城外纵深超过五百米的一些沟壑和防御工事已经在战斗之中全部推平…这数日之间,九安陵周遭并没有下雨,但这五百米区域之内的地面,已经全部被战士和马匹的鲜血浸湿,变得泥泞不堪。
城中云秦军方的最高将领陈墨青都在防御一段被敌方云梯强袭的城墙时战死。
卓贺之自认统兵能力比不上来自龙蛇方面的陈墨青,但此刻,看着远处密密麻麻又一次开始推进的大莽军队,他的心情却反而出奇的平静。
在前一次攻城之中,对方的一些大型云梯和移动投石车大多都已经被城中西门冲出的一支云秦军冲毁,现在敌军这样的动向,便表明了对方想要在天明之前,便彻底分出胜负。加上云秦这方这侧城墙上守城军械也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的情形下,接下来的战斗,便已经和谋略无关,便只是赤裸裸的血肉厮杀。他所需要做的事情便也变得极其单纯,便是战在这城墙上,和城中所有云秦军人一起战斗,拼命死守。
战死或者守住,最终就是这样的结果。
“为了云秦!”
山崩地裂般的吼声很快再次响起。
在前面只有短暂停歇的三次连续激战之中,已经疲惫不堪甚至带伤的云秦军人开始拉动弓弦,更加决烈,但更加珍惜的射出已然为数不多的箭矢,已经损毁的弩车等重物,直接掀翻当擂石一般砸了下去。
大莽军中的箭手在盾牌兵的掩护下,也拼命朝着城楼上方激射,箭矢凄厉的破空声在平时令人足以头皮发麻,然而在此刻,所有城楼上的云秦军人似乎耳膜已经自动将这些恐怖的声音排除在外。所有这些军人只是毫无停顿的执行着校官厉声呼喝下的军令。
城墙上,城墙下,血浪都在尽情的泼洒。
血浪之中,大莽军队由数十名魂兵重铠扛起的撞木开始撞击城门,在南伐失利之后,才开始急促开挖的护城河被堆砌出了数十个冲城点,上万名的大莽军士通过这些区域,依靠少数的大型云梯,大量的长梯等物,在箭军和一些抛射类军械的重点掩护之下,像一群群蚂蚁拼命往城墙上涌。
一批批的云秦军士在厉喝声中,不顾箭矢的杀伤,配合着同伴强力掀倒架上来的长梯,拼命砍杀着已然攀爬上来的大莽军士,倒下一批,又填上去一批。
……
攻击的重点在城门附近。
上面的重物已经全部砸下,被大莽军以抛下许多具尸体的代价,清出通道。
箭矢根本射不穿聚集在此处的魂兵重铠和重铠骑军身上的铠甲,大批的军士已经聚集在城门的后侧。
撞木前方包着的厚钢皮头和极厚城门的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至极的轰鸣声和木条的爆裂声。
在一次接着一次不停的冲撞下,极厚的城门彻底开裂,后方堆着堵住大门的土方和石块彻底松动,崩塌,出现了缺口。
内里手持着战斧的数十名云秦重铠军士同时发出了一声吼声,决然的填向那个缺口。
在这些云秦重铠军士的下意识中,对方第一时间,强行拱穿更多的泥土和石方,撞入进来的,必定也是不惧寻常箭矢和长枪捅刺的魂兵重铠,然而就在这一息之间,出现在他们所有人眼瞳中的,却是四条如梦魇般的锁链。
黑色的锁链上带着一些熔岩般的赤红色符文,在穿过孔洞游蛇般挥舞在空中的刹那间,通体便燃起了真实的火焰,锁链便直接变得通红。
锁链横扫,缠绕在一名又一名云秦重铠军士的双腿上,锁链上蕴含的力量,不足以将这些云秦军士全部掀倒,但惊人的热量,却是迅速通过传热极佳的金属,透入了重铠内里。
这些云秦军人的意志都是极其坚韧的,在魂兵重铠的缝隙之中都甚至冒出皮肉烧焦的烟气时,都只是发出一些极其沉闷的厉喝声。
两名身穿红袍的炼狱山神官在十余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