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药药,切克闹…”
林夕嘴角流淌着血丝,咳嗽着,笑着,唱着无人能懂的歌谣,抱着花寂月走在坠星陵外的道上,走向这座对于云秦而言意义非凡的城池。
花寂月听着林夕这有趣的歌谣,笑了起来:“你又唱些什么胡话。”
她笑着,眼睛里却是流出了泪水,在她微黑的皮肤上,显得分外的晶莹。
坠星城城楼上的人,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惊心动魄的事情,但他们看到林夕怒放的光明。
看着林夕和花寂月的笑容,看着两人身上的血迹,嘴角还在流淌的血丝,城楼上的许多人,先是震惊,然后不知为何,眼角也是忍不住微涩起来。
……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在世间最大,最雄伟的中州城里,有孩童也在唱着朗朗上口的歌谣。
一辆马车穿行在中州城的街巷里,来到了中州城的一处城关口,例行接受出城查检。
一名黑脸中年城关守将本身只是在随意的走动,漠然的看着从城门口进入的形形色色人群,但不经意间看到这辆马车掀开的车帘缝隙中的容颜,他的黑脸却是微微一白,接着他快步的走到了这名马车面前,示意两名军士将赶车的老人带到一边盘查,而他却是走到了车帘旁,用极低的,凝重且微颤的声音,对着马车中的女子道:“长公主殿下,圣上已经颁下特别口谕,不准长公主殿下出城,违者斩立决。”
“刘孝。”
马车中的长公主通过车帘的缝隙看着他,“我不想让你违背圣上的命令,但我留在皇城里,便活不了。所以我才选择从这里出城…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不会查到你的头上。我知道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我让你看到我的面目,希望你能让我出城,接下来几个关卡,你帮我关照一二。”
黑脸中年城关守将身体微僵,不再出声,只是从马车旁走过,漠然的对着那两名在盘查赶车老人的军士挥了挥手,示意没什么问题,让马车出城。
赶车老人狠狠的瞪了这名黑脸中年城关一眼,心想自己一个月都不知道要进出城门多少次,城门关上的有些军士都认得他这张脸了,此刻还有什么好查。
马车辘辘,驶出了中州城。
在城楼上连黄铜鹰眼都已经不可能看到她面目的古道上,长公主让赶车老人停下车来,她走出了马车,转身回望这座世上第一雄城。
她深深的看着这座她深爱着的,无比壮观的大城影子,她的眼角出现了泪痕。
“皇兄,你怎么能疯成这样子呢?你现在这样做…即便有后,这座城今后还会是长孙氏的么?”
赶车老人看到了她远眺中州城的样子,看到她眼角的泪痕,他不仅想到,生得这么好看,嘴唇这么薄,相貌薄情…不是个戏子或许就是个柳巷红牌,兴许是入了什么富户,又被大房赶了出来吧。
……
天下入秋。
炼狱山中却依旧是到处都是冲天的烟柱,呛人的气息。
这一日,许多农奴,甚至许多身穿红袍的炼狱山弟子,都不顾身下的尘土和污垢,惶恐至极的拜伏在地,恨不得将自己的整个面目,埋在漆黑的尘土之中,来显得自己的畏惧和虔诚。
因为六名炼狱山长老,在这一日再次各自走出了自己平时所居的洞窟、殿宇,朝着炼狱山中最高的火山口上那座殿宇走去。
这六条身影,因为浑身散发的浓厚黑烟和火焰,而显得无比的高大。
除了那最高火山口殿宇中的炼狱山掌教之中,其余所有的炼狱山弟子和长老,都没有见过这六名炼狱山大长老的面目,甚至绝大多数人,都甚至不知道这六名炼狱山大长老活了多少年。
因为在他们的师尊、师叔入门时期,这六名炼狱山大长老便已经在炼狱山中存在。
但所有炼狱山弟子却都清楚,这六名炼狱山大长老,和炼狱山掌教一样,是大莽乃至这个世间最为尊贵的人,就连大莽皇帝,都不如这六名炼狱山大长老尊贵,他们所有人的命,加起来都恐怕不及这六名大长老的命宝贵。
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要是触犯了这六名大长老的威严,恐怕便立时会被丢到不见天日的采矿洞窟之中,再也见不到阳光,受尽万般苦痛后死去。
六名手握着镶嵌着黑宝石骨杖的炼狱山长老从拜伏在地上的农奴和炼狱山弟子身前走过,走向以一块块墨黑色光洁玉石雕刻堆砌而成,用和红宝石一样耀眼的红色晶石镶嵌出无数火焰符文的大殿。
张平也是拜伏在地的人的其中之一。
他的额头和脸,也几乎埋在污黑的道边泥土中,但是在一名炼狱山长老走过他的身边之后,他却是微抬起头,眼睛的余光,贪婪的看着那名炼狱山大长老手中的权杖,拼命的看着那权杖上的符纹。
炼狱山掌教坐在宝石王座上,沐浴在宝石王座上散发的红光之中。
六名炼狱山大长老走进了这座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