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愁飞微笑了起来,看着许箴言,缓声道:“欺负小人物的确没有什么快感,但既然没有什么快感,许大人为什么也要到这个地方来?”
在从龙蛇山脉的矿洞中走出来之后,狄愁飞已经不像之前那么锋芒毕露,他就像是一柄已经藏在鞘中的宝剑,唯有圆润的剑柄露在外面,而藏匿在鞘中,不能让人看见全貌的宝剑,却总是比一柄露在外面的宝剑要更神秘和强大。
许箴言就像一抹阴沉的乌云,他看了一眼狄愁飞,说道:“我不是来找唐可这个青鸾学院的同学,我是来找你的。”
“哦?”狄愁飞戏谑的看着许箴言:“不知许大人找我做什么?”
“文玄枢扶我起来,又将你从龙蛇山脉调来,便是想让我们狗咬狗,互相压制。”许箴言阴郁的说道:“但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所以我们并不需要像他安排的那样。”
狄愁飞笑了起来。
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想到自己当时进入真龙山的勇气,他的笑声里便充满了骄傲和鄙夷,他笑得身后黑瀑般的长发都在飞洒。
“你错了,从一开始便错了。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文玄枢的狗,而且谁也没有规定,有共同的敌人,便一定会成为朋友。而且即便只是交易和合作,我也不会和一个连自己的父亲都会出卖的人合作。”狄愁飞笑着从许箴言的身旁走过,上了自己的马车。
许箴言没有动怒,只是眉宇间的阴冷又浓了数分,他也没有回头看上了马车准备离开的狄愁飞,只是冷冷的说道:“我听说了一个消息,周首辅已经准备将他的女儿,也是我的同学之一的高亚楠许配给林夕,林夕应该很快就会大婚。我还听到一个确定的消息,冷镇南的女儿,也是我的同学,冷秋语和我另外的一个同学李开云互生情愫,李开云也是林夕在学院里面最要好,最在意的朋友之一。”
狄愁飞平静的进入了车厢,拉上了门帘,没有任何的应声。
他的马车离开。
许箴言缓缓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
一名年轻的刑司官员讨好的帮许箴言掀开车门帘,狠狠的盯着狄愁飞趾高气扬远去的马车,寒声道:“狄愁飞实在太狂太傲了。”
“他有这样的资格。”许箴言坐进阴暗的马车里,阴冷道:“现在军方没什么人比他更有实权了,而且中州城里快没什么圣师了,而按照可靠消息,他恐怕不用等到明年夏,就能突破到圣师了。毕竟他是整个仙一学院,这十几年来修行天赋最高的学生。在我还是刚刚进入青鸾学院的学生时,他就已经是龙蛇边军一个方面军的大统帅,他看不起我,是很正常的事情。”
年轻刑司官员亲自执鞭赶车,恨声道:“可是大人您在朝堂之中的权势并不输他...”
许箴言挥了挥手,打断了这名年轻刑司官员的话,冷淡道:“这些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他越是骄傲和自信,越是不将我看成他的对手,他便更会忍不住去对付林夕…而且他也清楚,这是圣上要做的事情,他清楚,那样做会让他更加得到圣上的赏识,会让他从圣上手中得到更多的权力。我要做的事情,便是看着他和林夕狗咬狗。”
年轻刑司官员微微一怔,衷心佩服道:“大人英明。”
许箴言闭上了眼睛,披上了一条毯子,面无表情道:“你帮我留意一下柳家,我倒是不明白,在文玄枢秋祭发动之后,所有人看起来都是文玄枢占绝对优势,地方上那些大员都在态度暧昧,为什么柳家这名省督会如此心急火燎的挥军来救,这么急着表明对于皇帝的忠心?是什么让他们认为皇帝必胜?”
年轻刑司官员又是一呆。
想到那支此刻正在北上的地方军,他才想起其中的确有很多疑点。他回过神来之后点了点头的同时,心中却是不由得也浮现出一个念头,你又是为什么认为皇帝会胜,这么坚定的站在皇帝一边?只是这个疑问,他自然不敢开口问出来。
……
……
在过往的十几天里,云秦皇帝的政令前所未有的通畅,他下达了很多道旨意。
一支从山阴行省赶来准备和中州卫叛军一战的地方军,在还未赶到的时候,这场云秦立国之后最大的叛乱便已结束,然后一道旨意让这支地方军一路向北,赶往帝国最北端的四季平原。
狄愁飞受封平波大将军,掌管中州卫…原本在御都科便是第二号人物的许箴言,兼任刑司副司首。
祭司院另行择址,不再设立在中州城中,且一些军中的祭司也受命调回,皇帝隐约透露出来的意图,便是今后的云秦祭司便只能和云秦的一些道观里的道人一样,宣扬一些自己的思想,但无法参与内政,更是和军队完全脱离开来。
林夕的一些敌人们开始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在开始做着一些事情。
在他们的消息里,林夕这一段时间似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平静的在养伤,然而无论是狄愁飞还是许箴言,都不会相信林夕什么都没有做。
事实上林夕的确已经乘着养伤的期间,仔细的想清楚了一些事情,想清